们土地的作物限制,让我们山谷的百姓,可以随意选择在地里种些什么东西。”
这话一出,别说是杨知县,就连乡亲们都是吓了一跳。
啥?免了作物限制?这可比免税十年还难!
要知道,本朝因缺粮缺丝,便早有律法,严令规定了不同州县的土地上,只能专地专种。
除非是有官府的特赦令!
就拿这山谷来说,但凡所属灵州城地界的普通农户,以北的都得种植谷粮。
这主要是为了保证粮食的产量,毕竟这才是百姓的生存之本。
现下,周老太竟然跟杨知县要特赦,让他们山谷想种啥就种啥。
这哪里普通庄稼户敢去奢想的?!
杨知县也大为意外,不免纠结道:“这恐怕是……”
周老太连忙抢白:“自除匪那日起,我们山谷的乡亲都对大人爱戴至极,恨不得天天把您的功德挂在嘴边,如今只盼着您能为我们排忧解难了,想必大人定是不会推脱。”
杨知县最爱听奉承话。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主要又想到那二千两银子。
这脑满肠肥的知县便只能硬着头皮,寻思半天才允准了下来。
“那本官便给你们一纸赦免文书,以后你们山谷的地,种什么便由着你们吧。”
“多谢知县大人!”周老太心里终于得劲儿了些。
只是现在不大得劲儿的,就要变成那杨知县了。
回去的路上,他越想越觉得别扭,种地赦免文书这么稀罕的玩意儿,总共从他手里也没流出过几份。
要给也只给那些油水多的富户,
现下咋就能被一农户老太太给要走呢……
待应付完了乡亲们的道谢后,回了家里,周家人都围着周老太,询问赦免作物的事儿。
“娘,您咋想到跟杨知县要这个?”一进屋,周老三就忍不住好奇:“之前也没听您提起过。”
周老太盘腿上了炕头,啧啧两声:“我也是临时想起的,反正咱那银子是要不回来了,不如趁着这知县来了,宰他一笔,终归是能给咱们找回来一些好处。”
而能从杨知县手里弄到的,除了免税。
最要紧的,便只有这种地上的赦免一事了。
周老三有些高兴,顿时也觉得没那么亏了。
不过想了想后,他又不免疑道:“可是娘,如今您要了这个恩典,莫非以后不想再种庄稼了,咱家可是种了一辈子的庄稼啊。”
周老太沉了沉眸色:“这事儿娘还没有想好,只是先预备着,说不定以后会发生啥。”
其实,自秋收后,周老太便有了不想种粮食的念头。
只是那时候还八字没一撇,她便没跟任何人说起过。
就连周老三都不大清楚。
这时,周老二听见了,闷不出地来了句:“种庄稼多好,得的粮食咱还能自己吃,不然咱这地还能种啥,娘,您可别瞎折腾啊。”
周老太一听,脱了脚上的板鞋,就朝周老二丢了过去。
“你懂个啥,还教训起你娘来了!”
周老二后脑勺一疼:“娘,您咋说打人就打人,我又没说错啥,种粮食不好吗。”
“好个屁!”到了现下,周老太才终于拧着眉,道出了自己个儿的疑虑。
“你们几个没看出来,这天旱一直没个缓儿吗?若是再这么旱下去,咱山谷只靠种粮,乡亲们迟早还得再逃荒去!”
这话一出,屋子里顿时沉默了。
周老太又叹了口气道:“最要紧的是,以后一直旱,各地的粮食还会产得更少。那么秋收时官府强行征粮的事儿,肯定是还会再有!”
这么一来二去,种粮食就成了赔本买卖。
今年得亏有了绵绵相助,周家的庄稼地才能长得好,粮食也保住了。
可山谷里别的人家就没那么有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