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才刚一停下,流民们就都疯抢着涌进了宅子里。
年久失修的大门早就敞开着,院子里还落着厚厚的枯叶。
乡亲们冲进各个屋子,一通乱窜,四处翻找。
一个个争先恐后,又挤又喊的,还都提防着旁人。
生怕自己个儿找得晚了些,金银财宝可就被别人给先抢了去。
周老三虽也盼着能进去捞到点儿宝贝,不过却没跟前面的人一样挤破脑袋似的乱抢。
他咂咂舌,领着家人们,步伐稳健地跟在最后面。
毕竟身后可背着宝贝闺女呢,一旦被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人给挤伤了咋办。
自家闺女才是真宝贝疙瘩,擦破点皮儿周老三都心疼得紧,可是多少钱财都换不来的。
再说这些都是前朝的官员府邸,早就荒废不知多少年了。
就算里面留着些好东西没被带走,也早就被别人给拿走了,哪里还轮得着他们。
“娘,阿喜,咱们就四处走走,全当看个新鲜了。”
周老三不指望能捡到宝,不过周家也是头一回进这么大的宅院里,长长见识倒也好。
周老太赞许地点了点头,不愧是她生的儿子,不似那些没脑子还眼皮浅的。
“让他们疯抢去吧,别给咱绵绵吓着了,走,咱们去后院歇会儿。”周老太发话了。
后院空旷清净,也没啥屋舍,只有一棵大槐花树孤零零地杵着。
周家人都往那边过去。
可周老二和李春珠却磨蹭着不肯走,俩人都惦记着白来的富贵,也想跟旁人一样去捡漏。
于是趁着周老太没留意,这俩蠢物就偷摸溜了。
李春珠拉着妹福,一头就钻进了正屋里,跟着里面的好几个流民一起,抢着翻箱倒柜去了。
周老二人怂,不敢跟人抢。
便弯腰驼背地去了人少的西厢房。
这边,周老太找到石凳子坐下后,才发觉二儿子和老四媳妇儿不见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二人是跟着起哄去了。
周老太气得啐了一口:“这两个不省心的,偏要跟我拧着来,青天白日的净做大梦,真有啥财宝还能轮到他俩?”
“娘,您别生气。”孙萍花赶紧安抚:“我这就去给老二找回来。”
宅子里人多,那周老二和李春珠也不知钻去了哪儿了,周老太还怕孙萍花找不着人,再被旁的流民伤到。
“罢了,老二家的,你就在这儿待着。”周老太摇了摇头:“让他俩去吧,要是被哪个不长眼的挤伤碰破了,也能让他俩长长教训。”
赶路了大半日,周家人路上时不时地就吃些大枣,倒也不太饿。
于是周老太就给包袱打开,拿出之前镇上买来的烧饼,先一人分了半块饼。
“你们且先吃着,不够再找我要。”
眼下看这情形,还有好几天的脚程,才能到他们要开荒的地儿呢。
所以这烧饼还得省着点儿吃,路上就指着这点儿干粮了。
周老太把周绵绵圈在了怀里,打开她的小棉布。
棉布湿呼的还沾着蛋香味儿,包着的鸟蛋都吃没了,周老太一看就咧嘴乐了。
能吃是福啊,绵绵吃得多,她这个当奶的看着也欢实。
“绵绵爱吃蛋啊,那奶再给你煮几个好不好。”周老太宠溺地哄着。
说着,便拿出了那口破锅,吩咐孙萍花去拾点儿枯叶点火。
又让宋念喜去井边看看有没有水。
可得给孙女儿管够才行。
两个儿媳妇儿刚要动手忙活,这时周绵绵却不理会那鸟蛋,反而从周老太怀里溜了出来。
她的小身子往院中间那么一站,跟个小大人儿似的,盯着院子打量了好一会儿。
最后才找到了地方,摇晃着身子,径直朝大槐花树走去,蹲下来开始挖土。
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