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修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威严很足,饶是白兰这等太师府里出来的奴婢也吓的哆嗦,她“噗通”往地上一跪,强调:“奴婢句句属实。”
“确是前日上街买的,只不过,不过——”
她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孟茴,此时孟茴已经收了把玩的心思,垂手看她,白兰明白再不交代也定然要连累了自家主子,只得将事情和盘托出:“前日奴婢去集市,才知道宝钗坊被劫了,官服发了封条将店面封了,可是姨娘叮嘱奴婢要宝钗坊的最新款簪子,奴婢不敢空手而归,只得四处打听,最后在一名男子处高价购得这支簪子。”
“你个贱婢,怎敢随意买一支簪子糊弄我?”
孟茴气地咬牙,只觉得戴了这么久的簪子竟让自己成了笑柄,一股怒气升腾而起,抬手就要打白兰。
“够了。”柳明修出声制止,继续问白兰,“卖你这支簪子的人在何处?”
“奴婢不知,是在一处暗,暗市买的。”
白兰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头已经埋的很低。
孟茴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想她堂堂太师府嫡次女何曾在暗市买过东西,这等奇耻大辱若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簪子就在柳明修手里,他反复观摩了一下,随意地将手搭在膝盖上,沈慈就窝在他的腿上,簪子上有淡淡的桂花头油的香气,不对,沈慈皱了皱眉,她又仔细闻了闻,除了头油外这簪子还有鱼腥气。
明明是世家小姐用的簪子怎么会有市井的鱼腥气?
沈慈想,大概白兰说的暗市的人是在鱼肆或者与鱼肆的人有过接触,可是她要怎么告诉柳明修?
看他对这案子一筹莫展她不是该开心吗?
干嘛替他操心。
“暗市在哪?”柳明修神色凛凛,一瞬不瞬地盯着白兰。
白兰眼下如坐针毡,前有柳明修赫赫威压,后有孟茴怒气冲冲,当真是腹背受煎熬。
“在满庭芳后头的一条巷子里。”
满庭芳是京城的一家胭脂铺,货品齐全,款式新颖,深受京城贵女的喜爱,只是向来热闹的满庭芳后竟然还有暗市!
“颜鸾,带白兰去找。”柳明修在沈慈的下巴上撸了两下,又看向秦婉和孟茴,有些头疼地皱了皱眉,“身为姨娘,在府里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爷,是青翠那小贱蹄子触了我的霉头!”孟茴狠狠瞪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主仆,秦婉依旧半垂着脑袋,一副受气包样子。
这样一对比柳明修更是不待见孟茴,冲她挥了挥手:“都回吧,孟姨娘好生在自己院子里闭门思过,至于秦姨娘,让莫伯去传个大夫吧,走吧。”
“爷!”孟茴撒娇,可柳明修眉间的倦色昭告着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
秦婉懂事地颔首道谢便扶着青翠退下了。
孟茴虽心有不甘,但到底不想在柳明修心里落下个“不懂事”的印象,只得气鼓鼓地甩袖离开了。
众人散去,云水阁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沈慈想从柳明修的腿上下来,奈何某人的大手像钳子一般紧紧地禁锢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灯火被风摇动,屋内光影轻晃。
柳明修抱着她起身,走到窗前,遥望了一眼远处,随手将窗户关上,临近年关,天气越发地冷了,可是宝钗坊的案子、小德子的案子至今仍无头绪,这些年来,自从沈家灭门,他似乎精力都被耗尽,对所有的案子都力不从心,纵然朝臣颇有微词,但总归有皇上护着。
他叹息。
沈慈抬头看他,见他面色凝重,知道是因为簪子的事,京城中的暗市她听都不曾听过,想必极为隐蔽,可若是她不告知簪子上的气味,柳明修大概还要费一番周折。
“昭昭,你说我是不是越来越没用了?”
他低头看她,食指指尖在她的耳根处挠了挠,见她不答,又挑眉,“嗯?”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