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看见她就近乎本能地感到畏惧,走在路上远远望见她我都要绕道躲开,生怕她无端呵斥;比试时更是千方百计地避免与她交手,以免输了被嘲笑无能,赢了她被她寻仇。
反正别人的忠仆恶犬留着对我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
我抬起右手,将全身法力汇集到掌心,那里立即窜出了一簇跳跃的蓝色火苗。
我左手捻决,心中快速默念心火咒,念完后朝那火苗轻轻吹了口气:“去找她。”随后它便在我掌心像被风吹灭了一般消失了,这会儿应该在裴灵月的心脏下。我倚着柱子,边听裴灵月发出的杀猪般的哀嚎和众人的惊呼边倒数五个数。数完只听“咚”的一声——她也去了。
“怎……怎么回事……怎么他们死前都……都捂着胸口啊……”温即尽的声音在发抖。
“怎么回事?”我笑着走到众人的视线中,盯着温即尽满脸横肉的脸说道,“那是因为他们的心在被火烤啊。”
“祝夕!”
我知道这只是一句惊呼,但我还是礼貌地应了一声。
“诸位同门,别来……”我扫了一眼地上裴灵月的尸体和其他同门脸上或惊恐或愤怒的表情,接着道,“有恙啊。”
“你这个毒妇!”曹顺这话听着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呵,本毒妇做得或许是过了些,可你们又好得到哪里去?”我反驳道。
“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们?”连郁微问道。
我正欲说她颠倒黑白,猛然反应过来这其中有诈,连忙祭出彼方剑,拔剑出鞘用力向身后甩去。两剑在离我大约五尺的地方交锋,铮铮作响,互不相让,如果让了彼此的剑主都有可能因此丧命。我御剑吃力地挡住她像脱缰野马一般杂乱无章的攻击,强烈撞击带来的冲力震得我五脏六腑都有些疼。
我瞥见颜婧玟站在高高的合璧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周身散发着黑气。她这次居然破天荒地用正眼看了我,不过说到底也还是俯视,和以前的无视和睥睨没什么分别,都是一样的让人觉得自己低她一等,甚至是命中注定要低她一等。
“我没惹你!”她喝道,随后她的金玉剑在半空中开始分身,越分越多而且越分越快,最后分成黑压压的不知多少把,本体仍在与我的剑死磕,其余的纷纷向我刺来。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应该是烈狱特有的法术“无影剑”,以前从未见过她用。这种术法极其难以应对,因为分身剑不仅数量庞大还会一直紧追着目标不放直到全部扎在其身上,而且寻常的的结界对它根本起不到防御作用,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用这术法的人自己撤回。
我一手继续御剑,另一只手施法将她还活着的同伙中特别针对我的那几个硬拉到我面前替我挡剑。我原以为拿她的好友当肉盾她会停手,没想到她竟没半分犹豫地选择了继续把那么多把利剑刺下去,直接把他们戳成了一个个血淋淋的刺猬。这几个曾诅咒过我的昔日同门此刻就像被扎了一身针的用来诅咒别人的小人,他们身上的剑和小人身上能有的针简直差不多密集,难以想象他们正面会是怎样的惨状。
我想收回彼方来专注这边的战斗,但是那些分身突然压缩距离而且还调转方向开始从四面八方袭来,密密麻麻得我都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彼方也无法突破重围回到我手上。我暂时没想到破解之策,只能再拉我还剩下的敌人来替我挡剑,但人数似乎不太够。我赶紧盘腿坐下,这才使得这人做的结界没什么缝隙。我这辈子可能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会嫌自己仇敌不够多了。
新的肉盾发出了几声短促的号叫后就没声了,有几把分身剑大半个剑身已经戳到结界里面来了,若不是因为它们剑镗卡住了没法继续深入只怕我已经一命呜呼了。温热的血自他们的伤口涌出,结界里就像屋顶漏雨了一样血滴不止,这血雨下得我的白衣上都血渍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