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在武汉的时候,他那么忙,却怎么也不会冷落忽视了她,还有那些温存的亲吻,温暖的缠绵,一点一点化柔了她的僵硬。
原来,他从那时起,就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她想起这么些年来,他对她的种种体贴呵护,还有知道她怀孕的时候,那样掩饰不住的欢喜。
那时的她亦是欢喜,除了因为小生命来临的喜悦,更因为,自己终于可以释然。
而他的欢喜,除了有着初为人父的喜悦,更多的,却是因为,她终于可以放下。
“绍之,你怪我吗?”她在他怀中,轻轻的问。
他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又再吻了下她的额角,“傻瓜。”
她正要说什么,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他于是走过去接听。
话筒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他眼中原本还没有完全收回的情绪,渐渐的都敛了起来。
挂了电话,他转过视线来看她,半晌,终是笑了一笑,“亦笙,运送援助物资过来的飞机后天一早返航,我还能来得及送你。”
她却摇头道:“谁说我要回英国的?”
这样短暂的重聚,他又如何舍得与她分开,然而此刻,却只能开口,“亦笙,不要任性。”
她静静的看着他,“就算是你不许,我也要任性这一次——绍之,我来重庆之前就想好了的,靖靖有Charlton夫人他们照顾,她会好好的。而我,除非是和你一道去接她回家,否则绝不会自己一个人先走的。”
“亦笙……”
他还欲再说,却被她微笑着打断,她的眼中,带着坚持又笃定的光影,一字一句开了口,“况且,在来重庆的飞机上,我接受了泰晤士报记者的访问。明天,或者后天,全世界都会知道,薄聿铮将军的妻子,因为对中国取得对日作战胜利充满信心,所以此次特意回国,与四万万同胞一起共进退。”
他慢慢皱起了眉,而她还是微笑,“你说,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又随机回了英国,大家会怎么想?”
他没有说话,而她敛了笑,起身走到他面前。
虽然是已经想到的,却还是有些气他执意要她离开,于是扬起脸来看他,声音里带着小小的赌气,“木已成舟的事情,你要骂就骂吧——反正,我是一定要跟在你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