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过来,和发不发讣告并没有关系,你不要自责。”
亦笙慢慢点了下头,闭上眼睛,并没有说话。
办完了盛远航的后事,齐剑钊看着亦笙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有些担心,“少夫人,您这些日子太过操劳,剑钊去找张医生来给您看看吧。”
她轻轻的摇头,“不用,我没事,张医生现在在医院那边抢救伤兵,他有比我更重要的病人。”
齐剑钊在心底叹了口气,停了片刻,又再开口:“那少夫人如今是住在纪公馆还是?”
他问的有些小心翼翼,虽然少帅交代过要随着少夫人的意思,可是他私心里,却并不希望少夫人留在纪公馆。
万一他们知道的情况属实,少夫人若是与纪府的人过多接触,尤其是对日开战的如今,那无疑便是在少帅身边埋下了无穷隐患。
所幸,亦笙摇了摇头,“不了,我回家里等他。”
齐剑钊松了一口气,却又开口道:“少夫人,少帅吩咐过,如今战事已起,薄公馆恐不安全,不能再住。若是少夫人愿意,可以去陆公馆,陆先生与少帅是多年故交,在他那里,少帅必然放心。”
其实,这也是薄聿铮交代好了的,与陆风扬那里也打过招呼,他虽不能让她撤离上海,去向更安全的所在,却是在这里,尽着最大的可能保她无恙。
战事已起,纵然他必将率部奋起抵抗,却毕竟敌强我弱是不争的事实,万一日本人知道了薄公馆是谁住的地方,难保不会有所动作,所以他不能让她继续留在那里。
他甚至愿意遂着她的意思任她留在纪公馆,只要她想。
而亦笙虽不知事情究竟,然而那一天薄聿铮与纪桓的对话,以及他在车上对她说的话却毕竟是让她听进去了的,加之父亲又不在了,牵挂已无,现在又闹得这样僵,便也没打算过要继续留在这里。
她面对亦筝和纪桓的苦劝,微笑着摇头,并不答应。
坐上车子,却也听薄聿铮的话,没有回薄公馆,而是向着陆风扬的宅子开去。
到了陆公馆大门外,那儿却密密匝匝站满了人,陆风扬虽是见到有车子开来,却并没有去理会。
他的脚边,放着几个敞开的箱子,箱子里面有机枪也有步枪,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武器,此刻,他手里拿着一挺机枪,正对着一众属下开口发话——
“弟兄们,小日本欺我太甚,前方将士在流血杀敌,同是中国人,咱们谁也不是孬种!从今天起,你们带着这些枪、弹药,去闸北参战,如果军队不收编你们,就去小日本的后方放枪,我就不信搅不了他小鬼子天无宁日!只要愿意去的,每天每人发给一百块钱,如果哪位兄弟以身殉国了,一切丧葬费都由青帮来出,并且从此以往,你的家人,就是我陆风扬的家人!愿意去的,现在上来拿枪。”
都是些有血性的汉子,都是为了守卫自己的妻儿家园,谁都没有犹豫,鱼贯而上,一个个自那箱子里拣了枪拿在手上。
陆风扬的面上,是肃然与动容的神色,他的眼光,慢慢的巡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他看到了他们身后,静静站在车旁的亦笙,眼眶微红,对着他缓缓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