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而庄重的瓦格纳婚礼进行曲徐徐响起,盛远航心中微涩,却仍极力镇静着自己的情绪,含了欣慰又不舍的笑,缓缓将手臂伸向女儿,“小笙,别紧张,爸爸陪着你一起出去。”
亦笙此刻心内情绪亦是起伏万千,对于马上就要举行的仪式和崭新生活的期待,以及对于即将要离开父亲羽翼的不舍交织在一起,和着小小的紧张与激动,一颗心本就柔肠百转,又听着乐声响起,时间越来越近,再见了父亲这个样子,那一种不舍之情陡然占了上风,虽极力克制,那泪珠儿却还是如同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掉落了下来。
盛远航见女儿这样,又是心酸又是心疼的,连忙出声劝慰,可自己的声音亦是抖着,“你这个傻孩子,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可不许哭!这又不比从前了,你想家了,想爸爸了,随时回来就是了。”
亦笙又是不舍又是难为情,一面努力忍着眼泪,一面依依地去拉父亲的手,只叫了一声“爸”,便喉中哽着再说不出话来。
还是几个女傧相赶忙在一旁巧言劝慰,这四人都是上海滩有名的大家闺秀,其中三人与亦笙同是墨梯女校的校友,另有一人虽不甚熟识,但与盛家生意上素有往来,两家小姐的名声又同是响誉上海的,再说了,能在薄仲霆这场举世瞩目的婚礼上担任女傧相,那是何等的体面,因此盛远航才向那家稍一提起,对方立刻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盛伯伯,亦笙,今天是多好的日子呀,怎么你们反倒伤感起来了,该开开心心的才是呀!”
“我说盛亦笙,你今天嫁的可是薄仲霆哪,这是全中国未婚女性做梦都羡慕不来的福气,你还要哭,可真是太过分了!”
“就是就是,这你都要哭,可真要让我们几个恨得牙痒痒的了,哎呀你看看,妆都花了,郭婉莹你快拿粉扑来帮她补补,一会儿咱们要是不交出一个天仙一样的新娘子来可就对不起世人的期待了。”
“动作快动作快,新娘子该入场了,你们就忍心让薄将军久等?”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又是忙着给亦笙补妆,又是忙着给她整理礼服和头发的,还不忘安慰外加打趣一番,倒把盛家父女的那一阵子难舍不忍之情给混过去了。
盛远航也知不宜让宾客久侯,遂对着女儿微笑着重新伸出了手,“走吧,记得要笑得漂亮点儿,让人家都知道,我盛远航有个多么好的女儿。”
亦笙强自压下心底翻涌着的种种复杂心绪,对着父亲绽出微笑,再将手交到他的臂弯当中,在庄重的乐声当中,随着父亲一道缓缓沿着红毡步出。
东首正中的花亭前,冯忠泰作为主婚人,在长桌后方正中的位置处威仪站立,而六个证婚人,分左右两侧端正等待,气氛颇为庄严。
这六人俱是党国要员,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蒋总司令和廖夫人,他二人同为证婚人出席,尤其蒋总司令更是生平第一次担任证婚人,这无疑更加令这场本就举世瞩目的婚礼之盛况,达到空前绝后的地步。
薄聿铮今日穿了黑色的燕尾礼服,站在亭前静静的等待着,挺拔修长的身型配上成熟内敛到令人心折的气质,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与戎装时相比,今日的他少了几分冷峻多了几分风度翩翩的优雅,而这份贵族风度又与上流社会沙龙里那些公子哥儿的风流倜傥截然不同,这是一种受过良好的教育和久经沙场的历练混合在一起所造就的沉稳冷静与坚毅从容,那一种统帅三军的大将之风,无需言语便在不经意间倾泻满堂。
也难怪了那些中外媒体对他如此追捧,在将星云集的党国军队中,独独赞誉他为最富魅力的将军,而今在他大婚仪式尚未正式开始之际,便早有镁光灯对着他一人不停地开始闪烁。
曹景芸自然也不例外,她一面让一同来采访的摄影记者不停的变换着角度拍照,一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薄聿铮,忽然,她看见他弧形优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