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输了。”
徐朗清挥拳的动作一滞,随后深吁一口气,回拳站定。
皮肤下涌动的肌肉回缩,体内磅礴的力量收敛,如即将喷发的熔岩火山突然熄灭,陷入沉眠。
徐元也收起了阎魔影。
周身血红色雾体坍缩,钻入全身毛孔,肤色也随之染成血红,下一瞬又恢复成正常肤色。
“为什么?”
徐元向前迈出几步,走到徐朗清的面前。
彼此视线相交,徐元的目光中夹杂着审视与不解。
在徐元的感知中,自己这阎魔影虽怪,但若想凭这一招便能压制七品的徐郎清,还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徐朗清必定有破解之法。
并且,他那在传闻中力可摧山的气运,还未祭出。
再倚仗自身堪比六品的肉身,两人的结局胜负,绝不会是徐元轻松胜出。
甚至,身怀众多手段的徐元,也多半会以惨败告终。
七品的铜皮铁骨境,比起八品磐石境,单论肉身的恐怖强度,两者之间就有如天堑的差距。
听到了徐元这句“为什么”,徐朗勾起嘴角,露出了饶有趣味的笑容。
“九弟,你难不成真以为,我与你这场比试,是争夺你那历练机会?”
徐元闻言一怔。
徐朗清笑了,笑得干净而纯粹,仿佛谁都能一眼看穿他那清澈无垢的内心。
“九弟,你才是州主器重的儿子,就算我再如何优秀,哪怕我一夜攀升四品、三品,也动摇不了父亲的决断。这历练机会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我很羡慕你,但却不会嫉妒。”
“因为你要背后承担的东西,太重了。”
“我是个武痴,对权力和名声并无追求,反而惧怕那些人与人的勾心斗角。因此我常年在山林历练,便是在逃避别人施加的恶意。”
徐朗清与徐元错身而立,抬起宽阔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流露出的情感,是淡淡的欣慰。
“你或许想不到,我虽常年不在府上,但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时刻派人关注。
“因此才我明白,你能走到如今这一步,究竟经历了多大的苦痛。”
“你比我这个淡泊世间烟火的武痴,更配得上这次的机会。”
说完,徐朗清便冲徐元和煦一笑,擦肩而过,迈着沉稳有力的步子,朝着台下走去。
走到高台边缘,徐朗清脚步一顿。
他看向观众席的围观好事者,如磬钟浑厚的声音响彻全场,朗声道:“这次的比试,是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这一句出口,场下众人全都变了脸色,惊呼声此起彼伏,如炸开的锅一般。
徐朗清身为徐府嫡出的二少主,也是十一位少主中修为最强者,半只脚已是下任州主。
而这位放眼大周都排得上号的天骄,竟当众宣称自己不如徐元。
这句话的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众人心知肚明。
相当于公然示弱,承认自己实力不及徐元。
当不管真相如何,这件事都会从那些好事者口中,传遍府中,传遍大烟城,再传遍整个雍州……传入一切关注此事的人耳中。
消息的传播,可不会解释什么、表达什么立场。
传播中直白的口述、添油加醋,却改变不了“徐家两兄弟切磋,二少主落败示弱”这个千真万确的事实。
场上的徐元眉头紧锁,看着自己这位二哥渐行渐远的矫健背影,心中思绪复杂万千。
徐朗清这个行为,无疑是为自己提前在徐府树立威信。
以衰败他自己的名声为代价,甘心被当做徐元的垫脚石,助徐元在整个雍州扬名……
要知道,徐朗清的名声在雍州极为响亮,甚至绝大多数百姓,都认为他便是下一位雍州主,未来一州的统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