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卿回到竹苑里的时候,宋柔早就立在廊下等他了。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狐狸毛斗篷,抱着一个汤婆子,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等着他。
苏子卿愣了一下,快步走上前去。
宋柔远远地就看见了她的夫。
他沐浴过后,只随意换了一身青灰色的长衫,外头披着一件玄色的斗篷,神情冷淡,容颜清俊,高大颀长的身子融在夜色里,气质清冷矜贵,如谪仙临凡。
苏子卿上前揽她入怀,轻声问道:“外头冷,你的手可凉了?”
宋柔笑了笑,“我用着你为我做的汤婆子,手倒是一点儿也不冷了。”
春华在后头说道:“少夫人前日还在说腿疼呢。”
“春华。”宋柔看了她一眼,回头对苏子卿道:“那是前日了,前日下了好大的雪,这两天已经没事了。”
苏子卿垂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拥住她,在她额角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春华和秋实很默契地同时挪开了视线,视线交汇在一起,两个人都从心底里为少夫人感到开心。
看着前面这对璧人,依偎在一起走在前头,春华和秋实无限的感慨。
少夫人与少爷能有今日,当真是不容易。
进了屋子里,暖意涌上来,苏子卿取下斗篷,又接过宋柔递来的斗篷,挂在了衣架子上,旋即拉她一同坐下,“让我好好看看,你有没有胖一些。”
“没有呢。”宋柔捏了捏自己的脸,“你看,还和之前是一样的。”
“我倒是希望你胖些。”他拉住她的手,懒懒散散地说道。
说着,他的视线转向桌上的青瓷酒壶,“是你酿的酒?”
他闭上眼,感受着这阵酒香,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底含了一抹笑意,“是梅花的香味儿,你新制的酒吗?”
“本来想去酒肆拿桃花酿,我最爱喝这个,但是想着你在外头,我不能给你添乱,我就没去。想着这个季节梅花随处可见,便酿了梅花酒,取名梅子见。”
“梅子见。”他轻轻重复了一边,勾起唇角,“可是酒深时见君之意。”
她笑道:“果然是苏大才子,这都瞒不过你。”
她为他斟了一杯酒,房间里一时酒香四溢,梅香飘荡在整个房间里,当真是让人心醉不已。
“敬苏大人。”
她举起酒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多谢。”
他端起酒杯来与她的酒杯轻轻一碰,清脆的响声仿佛敲击在两个人的心弦一般。
推杯换盏间,一壶酒已经快见了底。
“柔儿。”他忽然轻声唤她。
宋柔的眼神有些迷离,但是还是应了他一声,“嗯?”
“南阳王进了诏狱。”
自古以来,进了诏狱,就没有能全身而退的,不是身败名裂,就是断送性命。
宋柔闻言,举起酒杯对着他,笑得眉眼弯弯,“恭喜苏大人,我再敬大人一杯。”
“是夫君。”他轻声纠正,然后与她碰杯,一饮而尽。
看着她脸上渐渐爬上的红晕,苏子卿忽然说道:“温亭誉被保住了。”
她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但还是将这句话给听了个清楚。
但是,也可能不太清楚。
需要再确认一下。
所以她愣了一下,笑道:“你说什么?”
苏子卿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温尚书对陛下有救命之恩,我让温老尚书求见陛下,让他自己提及当年围猎时救下陛下的事儿,能保他一个儿子。他选了温亭誉。”
温亭阆已经救不了了,剩下的几个儿子里,最喜欢的就是温亭誉了,所以温老尚书选择保温亭誉也是意料之中。
“陛下一时感怀无限,也知道可恨的是温亭阆,温家何其无辜。只是律法就是律法,抄斩是避免不了的。但是能看在当年救下陛下的恩情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