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跟随贺守走访民生的时候,时常听到一些声音。
“朱平这些祸害在唐州,蔑视君主,无视律法,还有没有王法了?”
有人苦笑着回应,“他不就是王法吗?”
贺守对方亦说,“我们总会制衡他们的对吗?”
方亦答,“是,老师,我们一定可以制衡他们的。”
“路途艰险,君可悔?”
“不悔。”
“好,”贺守点了点头,“那我们就以命制之,与恶斗,不死,便不休。”
老师真的为了这些恶霸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而他却还苟活在世间上。
每每想起,总不能安眠。
夜里不能安眠的不止是他,还有宋柔。
她听说了今日发生的事儿,在苏子卿沐浴完走进房间的时候,她就从床榻上爬起来问道:“你要对杜怀安动手吗?”
苏子卿不在意般笑了一下,“这闻溪,竟然养成了你的手下。”
“回答我。”她再次问道:“你要对杜怀安动手吗?”
苏子卿神色微微有些僵硬,他看着宋柔,眼神幽深漆黑,缓缓解释道:“柔儿,我是答应过你,同意与杜怀安做交易。但是,这交易,并不是按照他的条件来,我要按照我的来。”
宋柔抱着膝盖,歪着头看他,“所以,你终究还是要杀他的。”
“是。”苏子卿坦诚道:“只是让他多活两天而已。”
宋柔想了一下,说道:“我不会怪你,毕竟这是他罪有应得的。”
苏子卿的瞳孔微微张缩,眼神微闪,“我以为......”
“你以为我会怪罪你的对吗?”宋柔笑了一下,“我还是分得清楚是非的。至于金宁,我欠她的,我自己来还。”
苏子卿上前搂住了她,“何须你来,你我夫妇一体,不说这样生分的话。”
“不是的,苏子卿,这件事不是我自己解决,我会一辈子不安心的。”
她轻轻说道:“你可是要自己亲自动手,用那把尚方宝剑。”
“嗯。”
“想好后果了吗?”
“嗯。”
宋柔的手抚上他的后背,“这等同于给了二皇子一巴掌,他那边对你动手了怎么办?”
苏子卿道:“想来也不过去圣上面前参我暴戾,嗜血好杀,到底伤不了我的根本,我还有太子说好话,应该是没事儿的。”
宋柔捂着胸口道:“可是我总感觉,二皇子不会善罢甘休......”
随着她的动作,宽大的袖袍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出来。
一只大手捉住了她的小手,男人将她往里头推了推,旋即将团花锦绣如意纹的床帘放了下来。
苏子卿刚刚沐浴过,身上还是皂角的芳香,凑的近些,便能闻到他素日最爱焚的檀香。
他的一头墨发半散在肩头,内裳衣襟大开着,露出淡褐色宽阔厚实的胸膛。
“夜深了,该睡觉了,柔儿。”
“等一下——”
苏子卿挑眉,“怎么,你又要重新洗澡?我今儿可是问过春华了,你已经沐浴过了。”
宋柔干巴巴笑了一下,“不是洗澡,我是想......”
“我也问过小桃了,她伺候你漱过口了。”
宋柔呆了呆。
苏子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还有什么理由吗?”
“瞧你说的,怎么是理由呢?”宋柔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说道:“我其实是想喝水。喝水总可以吧?”
“可以。”苏子卿轻笑一声,“坐着,我去给你倒。”
他倒了一杯温茶在细瓷杯里,递过去给宋柔。
宋柔从床帘里伸出两只白嫩嫩的爪子过来接住,咕噜咕噜两口就喝了个干净。
苏子卿倚在一侧笑着看她,“还要吗?”
“要!”她果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