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卿拿着扇子,慢慢走向大厅,长发如墨般落在白衣上,只用一根白色的发带就束起乌发,全身散发着比这雪地还要冰冷的气质。剑眉凤目,鼻挺唇薄,目光冷淡的似那冬日里漾着微波的湖水。
其余的官员没什么反应,可是朱平、洪四喜和董诚三人却是暗暗心惊。
因为朱平的院子里,里里外外都是有着武林高手做的暗卫,在护着朱平的安危。
而苏子卿竟然能不惊动其中任何一个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闯进了他们的院子之中——足以看得出此人的武功定是在九品之上。
董诚从惊愕之中抽出身来,倏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去斥道:“苏子卿!你好大的胆子,擅闯官员私宅,那可是大罪!”
“哦?是吗?”
那白衣男子负手而立,众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他就这样站在雪地之中,迎着风,衣袂纷飞的模样,当真是姿容如玉,仿若天人。
他忽然轻轻一笑,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怒不可遏的董诚,“可是本官是陛下亲封的钦差大臣,配有尚方宝剑,你觉得这唐州上下,有哪里是本官进不得的吗?”
董诚被他说得顿时噎住,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他都差点忘记了,这个人是以钦差大臣的身份来到的唐州——见钦差大臣如见陛下!
“董诚。”
身后传来沉沉的嗓音,董诚连忙回头搀扶着这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朱大人。”
朱平没有看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院子里的人,“苏大人,既然来了,就请里面坐吧。”
“适才听洪大人的话里的意思,本官没有收到请帖,好像得得上拜帖,才能来吃上一口酒啊。”
洪四喜猛地望向院子里那白色的身影,眼底掩不住的震惊。
他竟然已经不知道在院子里待了多久了,这些暗卫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更让人震惊的是,他的耳力竟然这般的好!
朱平到底是经过风风雨雨、大风大浪的人,面上仍旧是一副平静的样子,“那是对其他人的,正如苏大人所言,既为钦差大臣,又有何处是不能去的呢?至于没有给你发请帖,自然也是因着你是上差的缘故,这发了请贴,反而体现不出你身份之重。”
苏子卿点了点头,“所以朱大人现在是在邀请本官?”
朱平看了他一眼,“不错。”
苏子卿又淡笑了一下,“可是本官并不想吃朱大人这杯酒,本官昨夜看了一些卷宗,有感而发,满腹叙言无处话,因而今日特意来与朱大人说两句的。”
朱平的神色稍稍缓下来了一些,原来是来找自己要卷宗的。
“苏大人要的卷宗,在董大人处,这几日董大人也忙得很,回头空了就给你拿过去。”
苏子卿挑眉,“本官并不需要这些卷宗。”
这下,就是朱平也有些生出了疑虑了。
“苏大人这是何意?”
哪儿有查案不看卷宗的?莫非这苏子卿要自己亲自查?可是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什么蛛丝马迹也该被磨平了,他如何查?
苏子卿没有答话,而是收起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自己的手,“本官要问朱大人,三个问题。”
“你说。”
“其一就是,何为官?何为民?”
朱平蹙着眉头,不明白这苏子卿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为官者,为天下人之大福而福,为天下人之忧而忧。为民者,尽民生,守民道。”
“答得好。”苏子卿又问,“本官的第二个问题便是,朱大人,这无故打人、伤人的那几个恶霸,该不该死?”
朱平越发弄不懂苏子卿的意思了,他为官四十载,也见过很多人了,老顽固也有,老狐狸也有,却从未有一个人像苏子卿这样让他捉摸不透。
“自然是,罪大恶极,按律当斩。”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