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是暴力机器,强调纪律和严整,都说“百日成列,千日成军”,一支能拉上战场的部队,非历三载酷暑秋寒才能出师。
而三年,也仅仅是能拉上战场,保证其在激烈的战场厮杀中,不至于失了队形,散了建制。
一支真正具有战斗力的部队,要想达到眼前这列甲士的素养,至少得经过八年以上的训练,中间还得经历十数场殊死搏杀的战场洗礼,方才能称得上是精锐之师。
眼前这列军户出身的甲士,若是人数能有十五倍,光凭这一个止步动作,放在辽西四镇计二十四个主力营中,有一多半的主力营还赶不上眼前这列甲士的素养。
要知道,辽西大军成军已有十年,与后金大小交战数十场,及至今时还保留了整整八万人数的员额,从天启朝至今,一直都是明军战力第一档的主力军团。
可想而知,刘天佐手里的这帮老卒,是有多精锐!
主力在时,当这八百人数的东宁城防部队齐齐站成三列,哪怕是平地野战,人家都敢同主力营整上几个回合。若是据城防守,没两个以上的主力营轮着上,轻易也拿不下来。
“全体都有——整队!”
——〝恢!〞
一声铿锵有力的呼号,轰地响彻,城内一盏盏灯火,再一次连片升起。
南门大街上,两百多盏灯火齐齐点亮,不少居民推开了门,捧着蒸篓,端着烧好的热水,倚在门边,望着这儿。
“巡检使好。”
“嗯。”
青年佐领是刘天佐的养子,也是族侄,年三十。
目前东宁的留守部队,只有两位汉人佐领,一位代佐领职的女真副佐领,算起来,他也是留守部队中,除了那位代典史职的女真副佐领外,权限第五的中层武官。
青年佐领是陈巡检看着长大的,对陈巡检格外亲近,端端正正行了个抱拳礼后,言语间就如往常一般随意。
“陈伯伯,您这需要帮——卧槽~这么快!”
“是啊,哪还能等你们,再不给围上,南城门那都能划船了。”
刚迈出一脚,正说到一半,刘佐领的下巴当即拖到了地上。
“他…他们一个人干了三个人的活?”
“嗯,都是挑的好苗子。”
“谢叔叔说,您的巡检所三天两回就能整上一顿大肉,看来是真的,真有劲啊!”
“哈哈~净听他瞎扯。”
“那,您这不需要帮忙,我带队先歇会了。泄了一晚上的涝,真累啊,回去还能睡个把时辰。”
“西城门那边怎么样,两个泄洪槽疏通了么?”
“嗯,疏通了。您不知道,那攻城锤上了年头,都干裂了,十二个轮子也掉三个。好赖是疏通了,要不然,我都准备跳下去,用手凿了。”
陈巡检哈哈大笑:“扯叽霸蛋吧,那玩意不是好玩的,劳资再年轻个十几岁,也不敢往里跳啊。去吧去吧,我待会给值夜的弟兄传个令,让他们多站会儿。
你们回了营,烧上热水,好好洗洗,多睡会儿。”
“谢谢陈伯伯!”刘佐领喜笑一声,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转过身,刘佐领扭了扭腰,朝不远处的甲士队伍画了个圈。队伍里负责传令的令旗手点了下头,火速出列。
随着一声号令,队伍当即原地掉头,前队变后队,朝着十字大街口,踏步而去。
“你们也各自休息吧,排好巡逻班次,沿着围堰轮流巡着。”
“是!”
——
鞍山主矿,总监衙邸。
“喜春,煎饼馃子好了没?”
姜澜和裴擒虎换了一身苎麻料子的补丁装束,扎着延边风格的辫子,一前一后走着。
两人迈着大步,径直穿过正房天井,姜澜应是饿了,朝着东侧的灶屋那大声喊着。
偌大的内院庭院里此时空无一人,四下都是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