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八日。
早上六点,我走了约一个小时后,来到十代桥车站前的一家便利商店,买了一个面包当早餐。天空依旧黑茫茫的一片,街灯还亮着,偶尔有几个要搭火车的人在月台上走着。气温也还未上升,他们都缩着肩膀,似乎想要避开那份寒冷。
我坐在长椅上打开面包袋,有点儿担心会被人发现,虽说时间还早,这种可能性很低,但说不定会有熟人碰巧经过,所以我又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出门的时候,我戴了一顶帽子打算伪装用,不过考虑到那顶巨人队的帽子可能更引人注意,所以没戴。
我和邦子约好六个小时后的正午十二点交付赎金。一想到这件事,我便立马失去了食欲。我胡乱地想,要是食欲不振能帮助减肥的话,倒也不错,可是不知不觉间,我却吃了三个面包。
冰冷的空气从厚外套的袖口和领口钻进来,带走了我的体温。我尽量蜷缩起来,以减少身体的表面积,防止体温流失。
然后,我从口袋里拉出电话耳机,专心倾听从耳机中传出的声音,虽然邦子的电话经常断信,但还是能够把家里的紧张气氛传递过来。房子里面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从刚才起我就一直听到大家无言地在走廊上穿梭的声响。平常这个时候,邦子总是一边听着大冢太太的责备,一边做事,不过今天似乎不用工作。
距离交付赎金还有一段时间,不过警方并不知情。他们考虑到绑匪说不定随时会打电话过来,所以就让邦子待在警察们聚集的和室里等着。我不时听见周围有人和她打招呼,每次她回答的声音都好像缺乏信心。我开始想象:那个宽敞的房间里放着装满赎金的袋子,邦子好像陪衬一样坐在旁边,周围有一群表情严肃的警察在走来走去,她面无血色,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只要呆坐着,不用做分内的工作,一定让她觉得十分对不起大家吧!
警方似乎悄悄地在她身上安装了窃听器,那个窃听器和小型电池就缝在她的衣服里,其中一个警察还向邦子解释:“昨天送来的信上说,今天下午要交付赎金,详细情况我们还不清楚,不过绑匪会想办法和你取得联系,给你指示。我们只能远远地跟着你,暗中进行监视。如果绑匪联络你的话,你要在这个窃听器的有效范围内将绑匪指示的内容说给我们听,这样我们就不会跟不上你,甚至还可以抢先一步行动。”
负责解说的警察声音非常严肃,我甚至可以透过耳机听到汗水沿着他额头滑落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年轻,说不定就是站在和室窗口向外查看的那名警察。
“请问……那个装钱的袋子里有没有装发信器呢?”
邦子吞吞吐吐地问道。
“装了,里面缝了一个小型发信器。”
“是不是还装了那种一打开袋子,就会喷绑匪一身颜色液体的机关?”
年轻的警察笑了一下,邦子那慢悠悠有些迟钝的声音,多少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这次没用那种机关,怕会激怒绑匪,要是激怒了绑匪,奈绪小姐就会有生命危险。重要的不是捉住绑匪,而是要平安救出奈绪小姐。袋子里的钱都是真的,而且是用过的旧钞,一切都是按照绑匪的指示来准备的。事实上,要不要在袋子里装发信器和在你身上装窃听器,警方内部意见分歧也很大。”
九点了。
我走向车站角落的自动贩卖机,那里人不多,那台自动贩卖机可能还没什么人用过。我把信封塞到自动贩卖机后面,里面装着我昨晚拼好的信。为了防止那封信被风吹走,我将信封用胶带贴在自动贩卖机后面的墙上,那胶带是我在便利商店买的。
迅速做完这一切后,我看了看四周,应该没人发现。我顺着楼梯向下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了看那个藏信封的位置。那封信可不能被毫无关联的人拿走。不过应该没问题,那个位置一点儿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如果不是预先知道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