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女儿我不瞎,况且我都能看出来的事,别人看不出来吗?还是小心点为好,若是因为一点差池坏了这段大好姻缘,岂不可惜?”
楚婳微微一笑,指尖随意地敲击桌面,那语气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子威胁意味。
燕侯爷脸色大变,两颊的肌肉都在颤动,过了许久他才缓声道。
“唉,婉清你今晚就住燕晚那间屋子,待会儿派丫鬟打扫一番便是,兴许明日顾公子就会带着钱来,到那时你就能与他顺理成章地商定婚事,也算不枉为父养育你十几载。”
“爹爹!”
燕婉清不可置信地惊呼,心脏像划开一道口子,寒风灌进来,果然十几年的相处还是抵不过那血缘吗?
“父亲,姐姐身躯娇贵哪能住那破屋?况且只要把某些人看紧点,别乱说话,顾公子哪知姐姐住在哪里?”
燕恒之口中的“某些人”自然指的是楚婳。
“呵弟弟,这可是泼天的富贵,不过是委屈姐姐两日罢了,这都忍不得?”
楚婳摇头轻笑,“好啊,我倒是无所谓,多住几日破屋也无妨,横竖姐姐就快要跟顾公子去过好日子了,可此事于侯府而言实在至关重要,我也是真心劝姐姐小心行事,莫要让人看出端倪!”
“你...你真是这样想的?”
闻言,燕侯爷的语气倒是缓和下来,他自然是以家族利益为重,况且那破屋又不是他住,燕婉清说到底也不再是亲生女儿了。
“好了,此事就定了!婉清你忍一忍,若是顾公子拿钱来看见你过得不好,定会更心疼你,早日把你纳入顾府!”
“爹爹...是..”
燕婉清咬了咬唇瓣,心中觉得委屈可又无力反驳,她自然也不想此事出差错,毕竟这灵州可再没有比顾家更高的高枝了!一旦攀上,那就是数不尽的富贵荣华。
她如何不知侯府现在就指望着她呢!
但她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就这么几句话,这乡巴佬就打发她去住破屋了?偏偏还说服得父亲点头同意!
“恒之,你还愣着干什么?”
燕侯爷又发话了,“快你把你长姐带回去休息,若是现在回生辰宴上,免不得被众宾客猜疑。”。
闻言,燕婉清纵使再心有不甘,也只得离开。
人一走,这偌大的兰溪阁就只剩下楚婳和燕侯爷两日。
“父亲,聊聊吧。”
楚婳指尖划过那上好的梨木桌,姿态慵懒。
燕侯爷颔首,其实不用这孽女开口,他也想聊聊了,这个女儿怎么一夕之间性情大变?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父亲不必担心女儿会破坏这门亲事,就如我刚刚所说,女儿深知这亲事对顾府的意义,父亲也别不信,毕竟我现在是侯府的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是吗?”
“哼,算你还看得明白!”
燕侯爷心中好受了些,这个女儿也不算一无是处,好歹拎得清。
“不过父亲,外人始终是外人。”
楚婳勾唇一笑,“这顾家如今是贵戚权门,毫不夸张的说,顾家若有心提拔谁,一句话便可使平民变成贵族,父亲您虽是侯爷,可毕竟和姐姐无血缘,就怕到时候....”
“你..你的意思是..”
燕侯爷心下骇然,是啊!不要到时候他筹谋这一切竟为他人做了嫁衣,但毕竟是从小养大的女儿,还是知道对方心性的。
“不会,你姐姐定会知恩图报,不会忘记侯府十几年来对她的养育之恩。”
“但愿吧,可养父母早已知晓姐姐的身份,我与他们相处已久清楚他们是贪婪市侩之人,这尊荣富贵他们会不想要?只怕到时候会以生恩要挟姐姐....”
话落燕侯爷,瞳孔紧缩,随即深深地看了楚婳一眼,“你倒是个心思重的。”
“女儿不过防患于未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