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子黑漆漆的,只有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了点碎光,屋内酒气和浓烈的恶臭交织,混合着孩子压抑的啜泣声。
“小声点!”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怒斥着。
那缩在被窝里的小孩便不敢出声了。
至于怨气的来源....
楚婳看着远处随意摆放的女尸,情绪有些复杂,这便是隔壁女人口中的刘婶,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就这么被草席一裹丢弃在屋外。
可那臭味还是飘进了屋内,引得了男人的不快,“真是晦气!”
话虽如此,男人还是丝毫没有将女尸掩埋的意思。
楚婳叹了口气,用爪子扒拉开那草席,女尸的衣衫打着补丁,可诡异的是,那肚子很大快把衣裳都给撑破了。
“怀孕了?”
楚婳微讶,面色凝重地掀开女子的衣服,那肚皮纵横着骇人的妊娠纹,像一只皱巴巴的皮球,被人反复吹鼓。
“帮帮我...帮帮我...”
断断续续的哀求声响起,楚婳转头一看,眼前飘荡着女子的怨魂,盘旋在尸体周围,久久不能散去。
楚婳吸食了多余的怨气,那女子的魂魄就变成了生前最美时候的模样。
因此,楚婳实在没办法把眼前的魂魄和这尸体对应上。
但继承了女子的记忆后,楚婳明白了....
女子名叫刘玉兰,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家闺秀,被家中的下人的花言巧语哄骗,便和下人私奔了,但婚后丈夫的真面目显露,开始把这刘玉兰当奴婢和牛马驱使,仿佛要把之前在刘府受到气一股脑全发泄在刘玉兰身上。
这些刘玉兰都忍下了,很快她便生下一子,噩梦也就从这个时候开始,刘玉兰的丈夫不知从哪里染上赌博酗酒的恶习,花光了家里的积蓄。
因此,刘玉兰只得在外做针线活补贴家用,饶是如此,还是时常被酗酒的丈夫打得鼻青脸肿,并且好不容易挣来的钱也全被丈夫抢去买酒了。
眼瞧着日子过不下去,刘玉兰的丈夫竟然起了“典妻”的歪心思,顾名思义,典妻就是把妻子典当给别人,生了孩子又还回来,所以又叫“借肚子”
刘玉兰的丈夫起初还觉着膈应,这不是把自己的妻子拿给别人使吗?
但他后来一合计觉得划算啊!这样不仅可以得一大笔钱买酒挥霍,家中还少一张吃饭的嘴,等刘玉兰在那户人家生下孩子,就会被还回来,那样便可以继续驱使典当。
就这样,刘玉兰被当做牲口,十年内被典当给了好几户人家,生了孩子就立马被还回家,因此还没出月子就得伺候丈夫,身子尚未养好便又被丈夫典当出去,肚子就没歇过。
刘玉兰曾经以死相逼,可换来的却是丈夫更恶劣的拳打脚踢。
终于,刘玉兰的身子垮了,这一胎还没生下来,人就先没了,那因没钱娶不上媳妇而租借刘玉兰肚子的单身汉气得不行,让刘玉兰的丈夫还钱,两人吵了起来,直到现在刘玉兰的尸体还没埋葬,丢在外面发烂发臭,任由蚊虫的啃咬。
“呼—气死她了!”
楚婳拳头都硬了,恨不得现在就大开杀戒!
最离谱的是!明明是被自家丈夫典押出去的,竟然到头来还会被嫌弃不干净?至于用肚子换来的钱也是由丈夫花天酒地,甚至回家后,自己的孩子也不认刘玉兰了,还以她为耻。
但让楚婳意外的是,化为厉鬼后的刘玉兰心愿并不是杀死丈夫,而是迫切地想让他的丈夫也经历她所遭受的一切。
这个....
楚婳摩挲着下巴,好办啊!
思及此,她幻化成了刘玉兰的模样,看起来就像还活着一般,没有丝毫异样。
就这样,楚婳推门走进茅草屋,她依照刘玉兰的记忆,安静地走到窗户底下,拿出针线,趁着那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绣鞋垫。
刘玉兰的丈夫还就着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