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涵肆意妄为的撒开腿,揣着满嘴的得意之情,迈腿踏进了太守府的大门。
只是此刻他做梦都想不到,这将会是他此生走得最后悔的一步。
大堂里,千夫长以上的校尉尽皆坐于两旁,左边首席坐着张郃,右边首席坐着郭嘉。
张郃神色紧凝,一只手放在案台上,另一只手则是搭在腰间的剑柄上,隐隐散发着剑刃摩鞘之音。
郭嘉满目深邃,只道是左手端着酒壶,右手举着酒樽,一边倒酒,一边打量着局势变化,仿佛正静静等待着一场好戏上演。
潘凤高坐于中间,手中晃着一个酒樽,目光沉静如冰,神色漠然的看着韩涵进来。
虽是四座酒肉飘香,大堂之上,却流转着一片肃杀冷寂的气氛。
然而意气风发的韩涵,全然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之处。
“潘凤,想不到你为了迎接本公子驾临,竟还如此大排仪仗,你倒是条大彻大悟的忠狗。”
韩涵昂首而入,一副睥睨之姿,环视四座,不禁得意大笑起来。
说着,他便亮出了手中的兵符,朝众人面前一摆,傲然道:“潘凤,看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本公子也就不太为难你了,赶紧把位置腾出来给我。然后带着我当初给你那两千精锐,卷铺盖回邺城去吧。”
此话一出,满堂四座,众人无不投来嗔怒的目光,他们心中积压多时的杀意,正在隐秘燃起。
“好一个忠狗,好一个卷铺盖回邺城,韩大公子,可真是幽默风趣。”
潘凤冷笑一声,就这么淡淡的看着他,那眼神,宛如是在看一个白痴自言自语。
“潘凤,坐上面作甚,还不赶紧给本公子滚下来!本公子现在才是高苑太守,才是兵权的拥有者。”
见潘凤无动于衷,韩涵有些不耐烦了,再度扬起手中的兵符,好似在耀武扬威一般。
闻声,潘凤缓缓起身,沉吟道:“大公子可知,昨天的这个时候,是谁在猛攻城门,又是谁在浴血杀敌?”
听着潘凤淡漠如水的语气,韩涵嘴角一抽,似乎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他猛然环顾四周,只见高苑城中将领基本齐全,却唯独不见他从邺城派来的使者郭图。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韩涵浓眉一凝,怒声道:“郭公则呢,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快叫他出来,本公子要见他!”
“公子是说郭别驾?”
潘凤淡淡一笑,“郭别驾自然是来高苑向在下报完信,就回邺城去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铁塔般的身躯,从门外映入眼帘,正是那前几日被派出去的麴义。
麴义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身上的战甲,还染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韩涵在见到麴义的一刹,就忍不住伸出食指,惊愕道:“你这贱种怎么还没死!?”
隔着十步之遥,麴义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那张让他夜不能寐,让他怒火中烧,让他日日夜夜活在失去妻儿痛苦里的脸庞。
在看见韩涵一瞬间,以及韩涵骂他“贱种”的一瞬间。
那些昔日所遭的轻视,那些昔日所受的压迫,如那一抹火星落在干枯稻草上,将麴义心中的怒火,全部熊熊点燃了。
“畜生,我要杀了你,要你血债血偿——”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麴义一个箭步踏上前去,就准备拔刀去砍韩涵。
那冷冽的寒光,在出现的一刹那。
吓得韩涵脸上的意气风发轰然瓦解,登时化作了满脸的惊魂丧胆,两股战战。
“麴将军,且慢!”
潘凤一声厉喝,这才让麴义在仇恨的吞噬下,再度清醒过来。
那一抹寒光流转的刀锋,在韩涵胸膛咫尺处,戛然停下,仅差分毫,便能捅进他的胸膛。
那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