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被风卷起,好像一个在呜咽的鬼魂,一遍又一遍地将沙子盖我的身体上,想要让我葬身于此地。为了防止沙子吹进眼睛里,我戴了一副泳镜,泳镜的镜片上有数不清的划痕。这个泳镜是狄和甫给我的,同时也给了我一块布,算是口罩。
我半个小腿已经陷入沙中,我扭头眯起眼睛往远处看,救助站就像一个沙丘一样,和其他沙丘不一样的是,它就在哪里,风吹也不动。
我离开时救助站已经一个多月了。在诊疗室里昏倒后,再醒来就到了山洞里。我们很幸运,四海在一个月前刚好在救助站附近搜集物资,我们被仿生人像搬运尸体一样扔在救助站大门之外,四海把我们捡回他们栖身的山洞。
四海是狄和甫他们小队的名字。四海本来叫名扬四海,是狄和甫起的名字,正好他们有四个人。其他人嫌弃这个名字太土,折中叫四海。四海和我们一样,都是被救助站扔出来的人,因为我们没能成功觉醒异能。
我看了眼太阳的方位,估摸着已经下午四点左右,我已经在外面活动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没能找到朗霁。
朗霁是四海里唯一有异能的人,也是我在救助站内遇到的那个提着两桶水的怪人。水源太难找,朗霁只好将自己传送到救助站内去偷一些水,他昨天晚上一点就出发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无法再继续前进了,我右手上绑的绳子已经紧绷。这条长长的绳子另一头牵在在类左手上,风沙太大会让人迷失来时的路,我得靠这条绳子走回去。
我抓着绳子,把脚从沙里拔出来然后再跨一大步踩下去,就这样在沙海里费力的移动。这绳子其实不算是一条,算是很多条系在一起,有麻绳、鱼线、耳机线还有一些被撕成条状的破旧衣服。
庆幸的是,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几乎没有怪物,原来怪物和普通的生物一样,在恶劣的环境下几乎没法生存。
一层又一层的沙像布料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呼在我的口罩上,也许天黑之前我回的去。
又到了夜里一点,朗霁还是没有回来。狄和甫说,朗霁之前也回来的很晚,但从没有超过十二个小时。
我说了在救助站里遇见朗霁那件事,他们都很吃惊,朗霁居然没告诉其他人。
冷古没和我们一起坐在山洞里面,她站在洞口,恨不得飞起来往前张望。朗霁和冷古是情侣,本来朗霁可以留在救助站,但是他不想和冷古分开,于是从救助站里跑了出来。冷古手上拿着团成一团的绳子,她本打算再去找寻一趟,但是狄和甫把她拦下了。
类左原本在一旁坐着,她留意到冷古在洞口待了很久于是起身朝她走过去,不知道她对冷古说了什么,冷古终于松开了那股绳子,进了洞里。
冷古紧绷着脸,那是要哭了的前兆。四海另一个成员山案搂住她的肩膀,让她靠着墙坐下,接着又说了一些安慰她的话。
我把那团绳子捡起来,一点一点整齐地缠在一根木棒上,狄和甫也走到洞口来,他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根烟。我还能看出那是根烟已经不容易了,我是不抽烟的,烟味倒是没少闻。
虽然一根也没抽过,但是牌子价格倒是懂得,不同烟民身上的烟味是不一样的。狄和甫点上那根烟,浑浊的眼睛里难得有些清澈。
他黑色地头发里不仅混了白头发,还混进去不少沙子。他身上烟味不重,牙齿也没那么黄,不像是大烟民。
我安静地卷起那条绳子,他问我“你之前是干什么的工作的?我看你收拾东西可快了,就连物资也按天数分好了。”
“在六区的一个饭店干了七年服务员。”正好整理到鱼线那一段,他的话让我我回想起六区的花店,回过神来时鱼线已经割伤了我的大拇指。
狄和甫念叨了一句服务员,然后开口说“我也是六区的。”
我把大拇指握在手心里,停下手上的动作准备听他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