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袭黑色身影在漫天飞雪中缓缓而行,身后刚留下一长串深深浅浅的脚印,顷刻又被大雪所覆。经过一片人迹罕至的枯树林,登上一座巍峨高山,山顶却是大地平川,不远处显现出一排排被大雪遮掩得所剩无几的庄院。
黑色身影喘着粗气,立身站定,抬头望向院落,疲惫的双眼顿时生辉。大院门楣上“盟剑山庄”四个鎏金大字赫然醒目,威严大气,观之凛然。
黑色身影趋步上前,伸手扣动门环,不多时,吱呀一声,大门开启,他行礼向门人打过招呼,一番交谈之后进入,大门再次关上,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大堂内炉火闪耀,温暖明亮。黑色身影抖落满身雪花,摘下斗笠,却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
他摊开右臂,随着斗篷的展开,现出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那孩子偎依着他,脸深深地埋在他怀里,沉睡般懒得动一下。
“兴少爷,我们到了。”
黑影将孩子扶着站稳,扳过他面向众人,少年极不情愿地转过身来。
大堂正中央的太师椅上端坐一人,此人剑眉星目,鬓如刀削,高鼻阔嘴,目光收放之余,神态不怒自威,举手投足之间俨然一代宗师风范。
侧座一位则风流儒雅,面相温和,美须长髯,慈眉善目。二人风度气质是如此的不同,却又是如此的协调。其余侧坐,估计是几位长老和执事。
两名青衣少年分别立于座椅两侧,左边那位长得眉清目秀,甚是俊俏,右边的则相貌平平,稍之逊色。所有人都疑惑地盯着这一老一少。
老者带着孩子上前施礼,
“容庄主,江副庄主。”
“阁下是······”
容庄主不解地问道。
“在下乃垅洲城里唐继明的家仆唐戚,这是我家公子……”
唐戚欲言又止,很快又接着道:
“这是我家公子——李兴。”
他将孩子拉向前。
“原来是唐兄家眷来访,失礼失礼,快快请坐!”
庄主恍然一喜,做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庄主,深夜来访,叨扰贵庄,在下深表歉意。”
说着他小心翼翼自怀中取出一物,双手递上。
“庄主,这有我家主人书信一封,至于我们到此原由,信中已有说明。”
不等容庄主发话,右边的少年周翮便恭敬地一欠身,走来接信呈上。容庄主不紧不慢,拆信细细看来。良久,他才抬起头焦虑地问道:
“唐兄现人在何处?”
唐戚眼带泪花,伤感道:
“我家主人已遭不测,遗留下这个孤子,望庄主能够念在与我家主人结交多年的份上,收留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容庄主异常震惊,
“唐兄他······”
他握着信,手指慢慢收紧,半晌,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叹道:
“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看向那孩子,见他一脸的倔强与不羁,尤其是那双眼睛,带着愤世嫉俗的叛逆,与这世道格格不入的冷漠,还有,一种说不出却让人一看就胆战心惊的威慑力。
小小年纪居然有这种眼神,他不禁暗暗心惊。再细细打量这孩子,越看眼光越是意味深长,他转向江明月,江明月亦是带着不可置信的眼光回望他,显然他们都从这孩子身上看到了相同的东西。
唐继鸣为人谦和友善,绵羊一样的性格,平时哪怕伤了一只蝼蚁,都要忏悔半天,这孩子的眼神跟他简直是天差地别,但细看他眉目样貌,确有唐继鸣七八分的影子,容沧海心里盘算着这样一个人到底能不能留下来,留下来了是福亦是祸?
短短时间内心已百转千回地想了许多。顿了顿,他向孩子伸出手,微笑道:
“孩子,你过来。”
唐戚拍了拍李兴的肩,示意他过去,而那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