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本来还能保持冷静,脑子里也在搜索圆场的方案,问一直站着的内官监掌印太监——他和梁秀殳交好,算翊坤宫的半个自己人,“建极殿受损如何?”
“已紧急调集监内工匠查验,具体定损还需明日工部工匠一同商议。”他为人油滑,习惯不把话说满。
“具体受损是何处?”皇后知他是油滑之人,但显然对刚才模棱两可的答案不满意,至少不足以让郑皇贵妃扫清嫌疑。
“眼下有东南一角立柱、临近六面合扇门以及镂空窗架三副,琉璃隔障一屏,受损并不十分严重。”内官监掌印太监瞟了一眼跪在地上面容僵硬的郑皇贵妃。
“太后,想必此事未有如此复杂,或许是那小太监私自泄愤也未可知。”皇后“老好人”当得过于习惯,一时忘记自己的立场。
太后没有想到自己这边的皇后此时竟然调转立场,愣了一愣,怒视了她一眼。
皇后自觉多言,“想是臣妾一时妄言,太后恕罪……”
金靓姗迟迟没有想到方法,唯一的突破口只有那个人证,她斜眼上下打量人证,又联想到失火时,门前侍卫腰间的腰牌。
“人证腰牌何在?日落后凡是宫中通行,都需夜间的腰牌,翊坤宫中只有四块,臣妾自拿一块,主事两块,若他腰间也有,定有我翊坤宫的记号。”她像抓住了一线生机。
瑛儿一直没敢动,因为她不确定有什么方法能帮郑皇贵妃脱罪,此刻听到这一句,连忙扯下人证腰间的腰牌,仔细看了一眼,长叹一声,也跪在地上。
腰牌滚落到金靓姗膝盖边,腰牌上特有的翊坤宫三角梅记号映入眼帘,她的眼球左右晃动,整个人瘫软在地。
太后瞟了一眼同样惊讶的皇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皇长子冲人证眨了眨眼。
空气里飘来一丝火焰烧燎被水扑灭的味道,远在两里之外的现场气味此时才飘进后宫。
忽然,翊坤宫上空传来密集的钟声,慈宁宫中宫女、太监纷纷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