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入宫的时间比郑皇贵妃更长出五年,对李太后的了解也多出五年,但似乎距离真实却有整整五年反差。
她自己回忆,郑皇贵妃从入宫成为淑嫔的那一刻起,若非必须,她始终选择远离慈宁宫。
起初郑皇贵妃和自己还算要好,但后来逐渐疏远坤宁宫,也是因为万岁在众臣面前,将王恭妃的皇长子托付给太后和自己之后的事。
这么一想,似乎郑皇贵妃这般心直口快、遵从内心之人本能地做出保护自己的选择。
如果事实真如万岁口中这样,太后连万岁都安排在自己的算计之内。
万岁仍然在口中微弱地叨叨着,太后是如何回避自己提出的王恭妃初次侍寝竟未落红,负责《起居注》的典簿太监又是如何在慈宁宫的当面问询后自缢而死,虚弱地喘了喘气,又哭诉起“自己”的皇四女为何三岁就不幸夭折。
哭声渐弱,万岁竟然一时昏死过去,皇后发现他的手逐渐失温,惊慌地叫来御医。
御医在病榻前忙作一团,皇后慢慢退出暖阁,此时内心仍有疑惑,但也只能暂时作罢。
瑛儿走过来,说已经过去近一个时辰,皇长子早已用完午膳,正在偏厅之中打坐,又问皇后需要用午膳否,若欲用,自己去尚膳监亲传。
皇后面色沉重,但又不可不食,只说要三四碟面果、小菜和一碗薄粥便罢。瑛儿听闻只要这些,让人带皇后去偏厅稍候片刻,翊坤宫内就可料理。
“宫中的吃食,皇后娘娘可吃了用了?”金靓姗在送走皇后与皇长子之后,回到偏殿问瑛儿。
瑛儿看了一眼梁秀殳,金靓姗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看他作甚,是我在问你。”
梁秀殳从郑皇贵妃身边走入正殿,皇后正在面对一直在殿内服侍万岁的数人进行质问,见梁秀殳进来,方知郑皇贵妃回宫了。
于是停下问询,朝几人使了个眼色,御医、太监、瑛儿和几个宫女直低下头。
梁秀殳进门前留了个心眼,在暖阁外的窗边听了两句,但因为墙面过厚,听得不够真切,只听到“若敢向任何人说出去,小心掉脑袋”。
所以郑皇贵妃问起皇后在正殿里问了些什么时,瑛儿只是说皇后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如万岁用了何吃食,服了何药,要众人好生服侍的问题,并未言他。
见郑皇贵妃有些怀疑,瑛儿这才说出皇后在偏厅用膳的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都用了一些,不过不让奴婢在偏厅伺候。之外,娘娘还失手打碎了一只碗。”瑛儿看了看郑皇贵妃的侧脸,和她身边的梁秀殳确认眼神,接着说,“只是,那碗碎的有些蹊跷。”
金靓姗一听还有除了头先听到皇后仔细盘问御医、太监和瑛儿关于皇帝病情一事,竟然还有其它值得注意的事,“你讲。”
“说是失手打碎的,却像有意摔的。”瑛儿轻声说。
“何出此言?”金靓姗挑了挑眉毛。
“奴婢听到声响,走入偏厅时,碎碗竟是四散开来的,离皇长子所坐长椅极近……”瑛儿发现如此说下去,会把之前回避的问题暴露出来,赶忙收声。
想了想又觉得郑皇贵妃定能察觉到敷衍,只好硬着头皮又说起别的事,“今日用碗是一套黄鼬瓷碗,原本脆一些,想是奴婢多虑了。”
金靓姗这下终于确定眼前的瑛儿有事在瞒着自己,手指了指偏殿内,示意进去细说。
此时一位太监快步跑出正殿,被梁秀殳叫住,匆忙之中,太监才说是万岁呼吸急促,此时正要跑去太医院取几味新的丸药。
梁秀殳看了看郑皇贵妃,似乎是在求示下。金靓姗摆摆头,梁秀殳先行告辞,转身走进正殿前,还回头望了一眼瑛儿。
瑛儿领着金靓姗进偏殿,合上门,又迟迟不肯说,直到金靓姗坐在茶桌边,喝下一杯茶后,直勾勾地看着她。
“如此方可说了?不止摔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