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禾在家休息了三日,虽然还时不时还能想起在行宫中的短暂停留,但重获“自由身”的感觉依然好过心中压着一堆事。
如今能告诉家人的,脑病的事、身世的事都说了,正是最轻松不已、惬意的时候。
可头一日开始出了件怪事,她对家丁说想上桂禾汀楼看看,家丁都是一番装忙、推脱,之后不了了之。
于是何禾就直接去找了何一,没想到何一的反应更加奇怪,直让二小姐这些日子先在家里晃悠晃悠,哪怕只有一天,也可为入宫游玩做些准备。
“毕竟,几日后所往之处是那紫禁城之中……”何一目光闪烁,有些话欲说未说。
何禾狐疑地看向他,不再搭理。
想去看一眼文熙瑶,她之前因女儿的事,惊吓、悲伤过度,这几天都在屋里疗养,何禾溜达过去却发现她仍在休息,只好自己一人到何家中闲逛。
可在这一隅里已然生活十五年,若无人一块儿陪着,何禾在这之中也找不到什么新奇的事做,在花园池塘边呆坐片刻,逗了会儿鱼,百无聊赖地往前厅去了。
老爷、夫人自从知道何禾连王易朗的事都依稀记得之后,就有些刻意地回避她,以至于一块儿吃饭的时候都觉得有些生分——她自己也大抵能猜出其中缘由,但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因此也无法同之前一般活跃。
一次草率的选择,导致了如今的局面,何禾也有一种咎由自取的感觉,有时想来想去,希望和汀大姐聊聊,可从行宫回来之后,大姐都是早出晚归,脸上说不尽的疲惫。
昨日更加,汀大姐早饭未吃就离了家,之后更是听说直接住在了桂禾汀楼。
何禾很难不把这件事与大姐在行宫之中的听闻、见闻联系在一起,那些几乎从未听她在家主动提过的尚食局、秀女终选、皇长子、郑皇贵妃等等等等过去之事。
她休息足够之后,对这些家人、这些事越想越愧疚,心里不是滋味儿,可这其中哪一人都是那种无法轻易开口说道歉、有愧之话的人,哪件事也都是三言两语不足以讲清说明的事。
何禾坐在前厅,抬头看向天井,长长吁出一口气,家丁、婢女仍在回廊之中忙忙碌碌,脚步轻声而嘈杂,从脚步声判断,他们、她们都在经过、看见自己时停了一停。
而那种停顿说不上为何,就是感觉有些异样,可见这次应召秀女之旅带来的影响,不仅限于家人,整个何家上下都受到了一定影响,且对何禾抱有与以往不一样的感情。
她察觉到这些,深感这时在家中有些不能安静地待下去,想起一早何一对自己说的那几句话,竟然也有些期待起能去皇宫转转的事情来。
但之前说好的是,日子待定——这待定也不知是待到何时,只能等有人前来通知。
几日后的何禾这番着急,与金靓姗和梁秀殳就秀女郭氏相谈的那个傍晚,皇三子迫不及待的表现异曲同工。
他本是来大殿之中用晚膳的,之所以没等人来请,是因为他误以为晚膳还是同午间一样,由何贵到大殿之中亲制。
经过中午那顿“三黄升顶”的体验,皇三子对何贵的好感倍增,当然其中也是由于何贵毕竟为何禾家兄,所谓爱屋及乌,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对这个厨子之前的印象说不上好坏,因为毕竟没有太多交集,记忆最深刻的也就是年节开始前一天的午膳,母妃大发雷霆在殿内动用私刑的事。
除此之外就是略听说过何贵与皇长兄交好,其余的无它,但经午间一见,何贵不似皇长兄那般阴郁、捉摸不透又处处透着算计,竟意外是个开朗有趣的人,还能学点平时遇不着的东西。
怀着满怀期待自行走来大殿,却在门前看到一群老头儿——正是自己在高梯上“观看”秀女初选时,坐在监场台上的那帮人。
见皇三子快步过来,纷纷朝他行礼,他扫了一眼这帮人里,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