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士尧在听到“弑君”两个字后,长时间说不出话。
在得知皇长子为自己生母定期送去干烧鲥鱼之前,景阳宫的王恭妃对伊士尧而言不过是一个被囚禁在深宫里的妃子。
如今听到金靓姗这番话,才知皇长子对皇帝是发自内心的抵抗和厌恶。
但在好好的菜里下这种用心叵测的毒,这种做法实在有待商榷,成功率暂且不谈,把何贵害了倒是真的。
伊士尧哀叹一声,“在现代,天天担心的是怎么挣钱,抱怨的都是挣钱怎么这么难;怎么到了这古代,钱倒是不缺了,整天要莫名其妙地面对生死。”
他把右边脸冲向金靓姗,“袖子里多了根针,朝你亮了一下,你倒看看这反应;要能有办法回去,花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这话说得真有意思……”金靓姗小声叨叨,“说得好像你在那边没出意外似的。”
“我倒想问问,你说的那意外,具体指的是什么?”伊士尧想到自己已经把突然出现在明朝的原因告诉金靓姗了,而她发生的意外,自己却不知道。
“时间久了,记不得。”金靓姗瞬间冷淡下来。
“说说怎么了,我被噎死还在这边教哈姆立克,你再不济也不至于比我更可笑,”伊士尧嬉皮笑脸,可能是因为见到另一位现代人过于激动,一下按捺不住心情,有节奏地轻声喊了起来,“讲一讲,讲一讲,讲一讲。”
金靓姗正被眼前快速划过去的自己家窗户困在回忆里,眼神迷离,嘴唇微张。
“哎!不乐意说也行,先说说这事怎么收场啊。”伊士尧挣扎着把困住的手举起,向两侧用力地抻了抻,示意金靓姗。
“我自己跳下去的,从楼上,”她语气低沉,面色忧伤,“情绪郁闷,赶上和父母吵了一架,想不开,跳下去了。”
伊士尧原本脸上还带着些残留的嬉笑,一时之间完全消失,“多大个人啊,还来这出……”
“二十二岁。”金靓姗的表情里满是和盘托出。
“我以前以为小孩儿一冲动就往下蹦,是——不聪明的表现,”他把“傻”字咽回肚里,“现在这么看,成年之后的冲动,才真的是……”
“想说傻就说吧,说实话,我可能在半空中就已经想明白是自己冲动了,但地心引力——这种不可抗力,只能说是覆水难收了。”
“我也说不上你什么,来明朝,我作过的死比起你这一跳也差不多,”伊士尧挠了挠头,“不过说起来,你到这边之后,有没有梦到或者仿佛见到之前的一些场景?”
“你指什么?”金靓姗想叫人倒茶,看着眼前的伊士尧,又作罢。
“我,也不能说是梦见吧,就是在这边几个月,有过几回经历,就是好像我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不能动弹,但是能看见我爸、我妈,医生、护士,还有呼吸机、仪器之类的东西,每回都准备叫人或者是说话,就突然在明朝这边醒过来了。”伊士尧尽可能地回忆几次濒死状态时看到的稀奇景象。
“呼吸机、仪器……你说的这些词,怎么说呢,很有‘历史感’?”金靓姗似笑非笑,语气稍稍抬高了些。
“历史感?哈哈,怎么说也是未来感啊。”伊士尧打趣,却发现根本没有戳中金靓姗。
“未来,我现在能见到的未来就是让前殿里头那个看上何贵他妹妹的皇三子,当上皇帝,然后我做太后,替郑梦境走完这一生。”金靓姗语气里透着一丝绝望,“因为我觉得,跳下去的那个地方对我而言,是过去了。”
“那明明几百年后的事,怎么能说是过去,显然是未来啊。”伊士尧跪坐在地,直起身子,反驳到。
“说法上的区别,就别较真儿了,过去、未来,都是去不到的地方。”
“你也别这么悲观,保不齐有什么办法呢,我一直都在想,那会儿濒死看到的场景究竟是真的还是梦里头的事,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