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衿是被临时抓去华港出差的。
公司跟踪一年的项目终于要开标,递交标书当天,项目经理应宜人因为先兆流产住进医院。
临分别前,应宜人扒着救护车车沿,将那一箱贴好封条的标书塞到陈子衿怀里。
“你... 要小心...”
一贯精致飒爽的女强人头发散乱,双唇苍白,虚的话都说不完整,只有眼神是活的,如泣血一般狠厉。
陈子衿明白,公司里南北两个大区斗得正厉害,应宜人没有更值得信任的人托付,只能找她这个虽然没有出过外勤,但胜在忠心耿耿的小助理。
“放心吧应姐,我保证把标书送到开标大厅。”陈子衿连忙握住她的手。
听小助理这么说,应宜人松一口气,安心躺回病床。
陈子衿拖着一箱标书,揉着发红发烫的手腕,匆忙乘上从南珠飞往华港的飞机。
落地时已是下午一点,她顾不得吃饭,赶紧打车去参加下午两点的开标会。
司机以为她是外地游客,出机场后便打着右转向灯,要走滨海北路。
那是一条绝佳的看海路线,很多司机接外地游客都喜欢走这条路,比走城中多跑十几公里,乘客还能饱眼福,皆大欢喜。
“师傅,我不看海,咱们直接走城中高架,我给您付来回的过桥费。”陈子衿开口说华港方言。
司机听到乡音一愣,从后视镜里瞄这个面容稚嫩,但办事老练的小姑娘,笑着说:
“呦,美女是华港人啊,刚才真没看出来。”
陈子衿确实不像北方姑娘,她骨架小,柔枝嫩条,巴掌大的脸上除了眼睛大大的,鼻头和嘴巴都很小巧,淡妆一扫,活脱脱一个古典江南美人。
而且她骨子里有一种骄矜的气质,特容易让人产生怜爱之心。
初中那时候,闺蜜杨旖旎经常色眯眯的摸着她的小手,唤她小娇妻,还说自己要是个男的,一定要学汉武帝那样打个金屋把她藏起来。
想到这里,陈子衿失声笑笑,继续用方言说:
“麻烦您在遵守交规的前提下尽量快,我赶时间。”
“好嘞美女,坐稳了哈!”
六月的华港刚入初夏,乘着疾驰的出租车一路看过去,路边的花海泛起涟漪,海上初生的凉风带着花香味贴上脸颊,轻轻柔柔的,仿佛宁静的夏天在耳畔呼吸。
司机巧妙绕过几个拥堵路段,提前半小时到达目的地--派澳集团的办公大楼。
这是一家澳资公司,主要经营石化和能源相关的业务。
听应宜人说,一个派澳能养活几千个她们这样的小公司,他们的项目随便掰下一角,足够一个小公司三五年不愁吃喝。
她们公司几年前和派澳签过一个合同,合同额以亿计算,这么多年一直放在公司宣传册的扉页。
这天阳光太好,大楼玻璃墙体上的LOGO流光溢彩,远远看过去像一团融化的金子,像熊熊燃烧的火焰,也像筹谋已久的野心。
她知道,应宜人亟待拿下这个项目来扭转颓势。
陈子衿紧紧攥住行李箱的把手,信步向前。
门卫室里坐着一个穿制服的中年男人,看到有访客来,他抬眼一瞥,语气程式化:
“身份证,公司名,来访事由。”
“陈子衿,劲嘉贸易,参与开标。”陈子衿双手递上开标通知单和自己的身份证。
保安接过,对着手头的访客名单反复核对几次,也不抬眼,眉头皱着:
“陈、子、衿?访客名单上没你啊?”
陈子衿从包里取出应宜人手写的授权信,双手递过去:
“我们公司的联系人是应宜人,她因为身体抱恙无法到现场,这个是公司盖章的授权信,您过目。”
保安捏着她的身份证跟授权信反复核对,接着拿起座机拨号,似乎在请示是否能放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