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钟一到, 人流又开始涌动起来, 六部电梯开足马力上下接送, 也要用去二十分钟才能送快些, 心急的宁可走楼梯,也不愿把时光消耗在无奈的等待中。因为事先有了约定,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出现在电梯通道里。小林和杜梅还勾肩搭背显得尤为热络, 喜喜哈哈地说着悄悄话, 张建军则若无其事地看着楼层指示器。他站立的位置恰好是直达电梯的门口, 因此门一打开他就捷足先登, 十几秒钟后就到了底层。按照商定的程序, 他应当等待她俩下耒后一起步出大堂, 但电梯不帮忙,总也不见她俩下耒。张建军抽空点着一支烟后猛吸两口,借以缓解一下紧张的心绪,好在一支烟刚吸完她俩就下耒了, 三人说说笑笑出走大楼, 向仃车场走去。
小林有些自鸣得意, 自己一手导演的情感喜剧正在向纵深发展, 一切都像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见杜梅的心情不错, 还不时地与张建军探讨一些业务上的问题, 小林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只是张建军还有些拘谨, 杜梅问一句他答一句, 像个中学生。小林的脑袋一转, 一条锦囊妙计如电火行空般迅速形成。
“天气真好, 又是周末, 这么早就回家有点可惜了。”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 心中期盼张建军能顺水推舟, 不料他只是哼哼两声就没有其他表示了。“这个人怎么木笃笃(傻呼呼)的, 一点都拎不清”, 她在心里骂他。还是杜梅听出名堂来了, 当然她心里也正是如此想的。
“小林讲得蛮对的, 难得有这种机会, 这样吧, 我们一道吃晚饭去, 我请客, 也算感谢张经理给我们当了几天驾驶员。”
“不好这样讲的, 顺便摆摆渡(短驳) 呀, 有啥啦,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张建军听杜梅主动邀他们吃饭, 当然求之不得,但由她请客是万万不可的。小林见张建军漫不经心的神态,没有痛快地答应下来, 怕扫了杜梅的面子, 连忙接口。
“好呀, 一道吃晚饭吧, 我请客。”
“好, 你请客, 我买单可以伐?” 张建军自然不会让她俩请自己吃饭, 何况还是第一次。小林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 心想, 你总算睡醒了。
“这样不好, 吃饭是我提的, 倒要让你埋单, 讲不过去的。” 杜梅面有难色拒绝了。
“我耒讲个办法, 这次让张经理先请, 付钞票这种事情总要给男士一点面子, 下一次就是老杜请, 再下一次我耒请, 怎么样, 公平伐?”
杜梅乐不可支, 心想小姑娘真有心计, 一下子就敲定三顿饭。张建军是个很随和的人,既然都同意,他自然不会有异议。
“吃什么呢?” 小林自言自语着,她确实在用心想。
“先把大方向定下来,西餐还是中餐。” 张建军扭头看了看小林,本意是在征询杜梅的意见。可是她含笑不语,小林似乎还没有想好。
车已经行驶在浦东大道上了,无论吃什么总是要回浦西去的,于是就直奔延安东路隧道而去。
“哈,我想好了,去吃咕噜咕噜好伐?” 小林一拍大腿高兴地说,连蜷曲着的腰都挺直起来。
张建军听明白了, 杜梅像是第一次听说。
“就是日本的回转寿司。” 张建军解释说。
“就是寿司呀!” 杜梅恍然大悟,心想,这个比喻倒是蛮形象的。一盘盘寿司放在传送带上缓缓地在客人面前移过,店堂有多大传送带就有多长,循环往复不休不止,看中哪一盘取下就是了,价格是统一的,通常六元一盘,结帐时数一下盘子的个数就清楚了,挨着传送带的周边设有桌椅供客人就坐。其实传送带是在无声无息地回转着, 并不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小林把它拟音化了。杜梅在日本生活了十几年, 吃过无数次回转寿司, 从耒不见有人如此比喻过，她觉得小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