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寻常，他主动要求喝一点，张妈妈自然很乐意，心想儿子可能遇上好事了，就从壁橱里取出一瓶打开瓶盖放到张建军面前。酒瓶里的气泡不断往外冒，差点溢了出来。张妈妈自雇自盛了一碗饭吃了起来，双眼却望着张建军，等待他开口说话。
“小林说，公司新招来一个部门经理，女的 ，大学毕业，三十八岁，日本留学回来的。”他眼睛盯着酒杯，没有朝母亲看，装着毫不在乎的样子。
“又是大学又是海归，啧，条件太优越，不配，不配。”张妈妈明白他的意思，先把门封牢。
“据说 工资有一万块。”
“喔唷，不要瞎煞我噢，当家男人只赚六千，老婆赚一万，这个日子还过得好啦，她肯嫁给你？”张妈妈已经看到远处的危机了，“算了算了，太平点吧，不要浪费时间了，想都不要想。再讲，她三十八，你四十四，正好六冲，不可以，不可以的。不是讲句触霉头的话，我和你爸就是六冲，冲得我苦啊，自己晓得。”
六冲之类的迷信，张建军倒是不信的，但是一个家庭阴盛阳衰的话，将来有搞头了。在婚姻问题上男女的判别法则是不一样的，尤其是职业女性对经济收入更为敏感。假定自己每月收入八千，男方是六千，两人平均是七千，生活水准下降了一千，她就会选择放弃。而男性比较看重自己在家庭中的威望，而威望是与知识、经验、处事能力等要素密切相关的，这里，年龄是积累这些要素的重要载体。他认为，他比她大七八岁就容易造就一种宽厚弘毅形象，威望也就自然而然生成了。但是，现实生活中一切生存要素里物质是第一位的，而物质是要用钱来度量的，孰轻孰重就一目了然了。
“再有，她本事真大，刚进公司工资就是一万，恐怕是老板的亲眷伐？”
“不要瞎讲，不过人家会讲三种话，中国话，日本话，上海话。”
“去去去，寻我老太婆开心啊，照你这样讲，我也会三种话，中国话，上海话，宁波话。可是我的工资只有一千八。”
“蛮好啦，坐在家里就可以领工资，还不满意呀！这种事情不能与别人比，只好与自己比。过去上班累死累活只拿多少钞票，现在退休还好拿一千八，老娘哎，那叫一千八，不要忘记啊！”
“喔唷,你老进步咯嘛,怎么从小到大只看见你戴过一条红领巾,后来就没有花头啦,”张妈妈调侃起自己的儿子来也是不讲情面的,“ 你自己看看,现在的物价多贵,鸡毛菜要卖到两块多一斤,从前只卖几角呀!”
“不好那样比的,从前你的工资只有百把块。”
“再讲讲房子，动不动几百万，啥人买得起！我们是工薪阶层，不是总经理，不是大老板，靠我们这点点钞票，到我死了也买不起的，哼！”张妈妈很生气，筷子尖在桌面上敲得笃笃响。
“我不是也在赚嘛。慢慢来，房子会有的，妻子会有的，你呢，孙子也会有的。”
“你倒蛮笃定嘛，已经四十四岁了，差不多找一个算了，家里的房子是旧了点，总归还叫两室户，装修一下还拿得出手的。”
张建军一家现在住的房子是旧式公房，还是他父亲在世时单位分配的，后来房改时自己出了一万多元买下了。所以，即使现在结婚，住的地方还是有的，小夫妻一间，张妈妈一间。问题是现在的行情不对了，女方要求的婚房往往是独立的产权房，而且还不能有房贷。前二年房价尚未飞涨的时候，张建军测算过，这套房子房龄是长了些，但是位置好，正紧靠着高架内环线的外侧，与所谓的环线内只隔着一条马路，当时的市价值二三十万，自己多年来的积蓄也有十来万，再向银行贷点款，足以在就地买一套三室户而且是高层的。碍于当时还没有合适的对象，不急于谈婚论嫁，就这样放下了。那二年股票有点发飙，他经不住朋友的劝说，把积蓄全都投了进去。不料，过不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