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他看到满天的星斗,亮晶晶的,又觉得有些冷,这是在哪里呢,他有些迷惑-----后来听到福男起床的声音,他觉得已经醒了,有些懊恼,后来房间又安静下来。当他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他怔怔地坐起来,有点失落,但是精神很好。他看到床边的小茶几上叠得整齐的衣服,衣服边上有张小纸条:衣服你穿,一星期后回。纸条下面有张崭新的一百元人民币,背面画了到人才市场的公交线路图,笔迹大大咧咧,衣服很合身,他把人民币折好放在口袋里,按了按估计它不会掉,然后走出来。外面阳光强烈耀眼,他很相信这跟乡北不是一样的太阳,并且风也不一样,这里的风更加漂浮,吹过来就无影无踪,这些都让他觉得自己很渺小----在乡北有时他觉得自己象个人物,虽然怀才不遇,但是现在他觉得自由,尽管有些茫然,异乡的街道让人心生敬意。他找到十八路站台,有五站到人才市场----人才市场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下午,他转到那个球场----家里实在呆不住,那两口子象领地意识极强的老虎,一个占据客厅,一个占据厨房,基本不挪窝,尤其那女人有种拒人千里的气场。玩球的都是些乌合之众,居然打起了全场,卡尔一个也不认识,其余的估计也不熟,最后大家搞成的短跑比赛,篮球在二边飞来飞去,大家象疯子似的跑来跑去。第二天上午,他到了人才市场,那是一个七层楼的仓库一样的建筑---他是第一批双向选择的毕业生,当年都是政府组织的人才交易大会,大多在会展中心举行,因此这人才市场看着叫人难过。他爬到七楼,门口有张桌子,门票五元,有点让人心疼,他交了钱那人给了他五张表,里面象菜场似的放着一个个的展位,展位里面的人都伸着脖子,他们在收资料,有的展位也当场面试,上下两层,卡尔先转了一圈,招聘单位还是很多的,他这才发现求职表太少了---难怪下面好多复印店,这五块钱有点不值,他开始投简历,又发现有些人准备了厚厚的精心准备的简历,自己这张纸太简单了。
福男告诫他千万不要投工厂,“工厂太无聊,都在关外,外面啥都没有---没有娱乐场所没有商场没有餐馆,走出去就是空地,难熬的很----天天只能在办公室玩下电脑,有个女同事一样无聊----实在是无聊,两个人就睡到一起-----,每次那女的就担心,说不要射里面----事后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信用?----妈的这那忍得住!”有相当一部分招聘单位是工厂,工厂大量长期招人,工厂前面都会围好多人,市区有几家贸易公司,卡尔学的是商务,五张求职表用完了,第二天卡尔在下面复印了十张,以后每天大概就是投大概十家公司,这些公司怎么样呢,有没有实力,薪水如何,这些他都不知道,后来他就麻木了。
投完简历,卡尔每天就是支着耳朵听外面客厅的电话,留的应聘电话就是那个号码,电话旁边是阿郑,阿郑总在煲电话粥,有时联系业务,阿郑的声音又细又尖,有一次,卡尔听见阿郑在讲电话:“跟你说我是先生,不是小姐------再跟你说一遍是先生不是小姐-----”就这么讲了几次,那边似乎还听不出来,阿郑发起火来,叫的声音还是那么细。卡尔有点解气,电话只有一两次找他,于是卡尔从房间冲出来,到客厅在走过去,问是哪家单位,地址在哪,这已是第二个星期的事了。
周末,福男在屋后窗户那喊卡尔,卡尔拿了钥匙出来,福男脚下有个大箱子,有个的士过来,俩人抬上车,的士到口岸,有人在那个等,福男说是帮何生送的样品,何生给他五百港币小费。“上回给他送个东西,他也给了五百港币!”福男说。然后俩人又去那家快餐厅吃饭,再加一个薄饼。
“看来工作不太好找”。
“一般稳定都要半年左右---上回有个内地的官员下海,他跟面试的人说:‘你是什么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