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赵大夫的推断,他很可能因长期食用不洁食物,内脏会有问题。毕竟赵大夫是三十多年的老医生,这个建议不能不重视。想到这里,我立刻开始准备病历,还要给明天的各项检查开医嘱,当我看到给他起的那个名字时,呆呆的盯了好一会儿。清者,洁之本意也,我希望这是一个很快就能病情稳定的患者,其实我对每一个入院的患者都是抱着这个美好的想法的。
我自言自语了一句“希望你清净吧”,至于为什么清净我也不知道,不由得摇了摇头。
然后,我把新入患者必要的检查单子都开好了,点上一支烟抽起来,在淡淡的烟雾中,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个新病人的形象。
快到三点了,刘主任一脸沮丧的进了门,明知道他这样子是输了钱,我却故意逗他说道:“哟,今天大胜而归?”
刘主任一摆手,接过我递过去的烟点燃,狠吸了一口后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然后骂道:“这帮驾驶班的家伙都是他妈的职业杀手吧,我都连续输了两天了,有好几百块钱呢。简直气死我了,洗手不干了,休整几天再说。”
我神秘地说道:“主任,事不过三,明天一定是你翻本的好日子,把前两次的都能赢回来!”
他似信非信地看着我,然后把我给他的病历和各项检查单看了一遍,一个一个签好字,还给我的时候还是疑惑地看着我,好像是在说:你是神仙吗?确定我明天能赢?
我当然不是神仙,但是概率告诉我,只要赌博时没有人作弊,输赢大概都是对半的。刘主任已经输了两天,他的斗地主水平也不是初学者,应该到他赢的时候了。所以,我装作神秘地对着他又笑了一下,站起来出门。
来到护士站,我把一摞子检查单交给主班护士,那个小眼睛还很肥胖的老护士撇一下嘴说道:“哇,要做这么多的检查呀,很多检查还只能明早去做,我的夏大夫哎,你到底有没有搞错?”
但是主任已经签字了,她也不敢欺负我这个还没考上执业证的医生,于是不再说什么。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我很自然地又来到了观察室前,打开门走了进去。那个新病人还坐在床前,可能这时候又瞌睡了,头一上一下地点着。我轻轻拍一下他的肩膀,他抬起头木然地看着我。
我抱着一点点儿希望再次问他:“你是哪里人呀?”
他不说话,打了一个饱嗝,中午小齐给他打的包子也太多了吧,估计他都吃完了。我不明白他怎么没有瞌睡,很多收容来的精神病人吃饱后躺倒就睡,吃饱睡好成了常态。
“在我们这里你以后就叫吴清吧,”我看着他说道,“以后你遇到什么,或者想起了什么,都可以给我说,你以后就叫我夏大夫。”
“吴清、吴清”他反复重复了两次,咧开嘴笑了,我忽然发现他发的音其实就是这两个字,而且看他很高兴的那个样子,几乎可以确定了。
他显然是对我亲近了一些,忽然伸出了右手,把左手的病号服袖子朝上拉了起来,在他左上臂内侧,大约靠近臂弯的地方,有一道并不很明显的痕迹,刚才洗澡的时候护士可能没有仔细看。女职工在给男病人洗澡的时候,往往都没有进行特别认真的观察,即使是老职工也经常很粗糙。她们把病人扒光了,一顿洗头膏和香皂抹上,冲洗干净,换上病号服就拉出来了。
我稍微贴近一点儿,扶了一下我的近视眼镜,这下彻底看清楚了,那是一排细碎的齿印,是被人咬的痕迹,看着很像是女人咬出来的。
女人?男精神病人?
看我疑惑的样子,他开始用手比划了几下,刚才他还哼哼呢,怎么开始比划上了?难道他不会说话吗?难道他是一个哑巴吗?或者就是有智力障碍?但是,我怎么也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智障患者在我院很多,没有治愈的先例。
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