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苦山下,不远处便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河水,取名游龙湾,其虽面积不大,却刚好将柳城环绕起来,外人若想进来,须得乘船而入,里面的人若想出去,也得过着游龙湾才行。
远远地,便听见有悠扬箫声传遍河面湾内,扬扬洒洒,只叫人心旷神怡。
此刻已入四更天,借着两岸渔火,便见游龙湾内,早有一叶小舟徐徐而行。船上载着的,正是韩庭明一行人。
韩庭明立于船头,临风御箫,一曲毕,便负手收了手中竹箫挂于腰间。身后,船舱内的敖舒听得欢喜,便探出脑袋,问:“喂喂,姓韩的,这曲子叫什么名儿啊?”
韩庭明回首,笑道:“说了你也不知道。”
说罢,便俯身钻进船舱内。他答应过敖舒,事成之后是要吹曲给她听的。
敖舒不高兴了,吐了吐舌头:“略略略,小气鬼。”,可之后仍不死心,又问:“那你能教我吹箫不?”
韩庭明摇摇头:“不成不成,要是你会御箫了,我就请不动你了。”
“那以后,谁还替我降妖除魔?”
“哼,臭道士,就会欺负我……”敖舒双手托着下巴,眼睛望向身旁熟睡的姜狗儿,喃喃道:“话说,你真要带上这孩子?”
韩庭明没有做声,目光亦是看向姜狗儿,心里却有些后怕,嘀咕道:“我和他此刻不过萍水相逢,不能让他吸了气运吧?”
敖舒见韩庭明没有搭理自己,便撇了撇嘴角,自言自语道:“反正我可不愿同他一路。”
“可是,总得有人来管着他啊。”冷不丁地,韩庭明说道。
听罢,敖舒不乐意了,道:“这天下有那么多三流九教,偏偏就你韩庭明管得,其他人管不得?”
“也是……”韩庭明挠挠头,“可把他在放哪儿呢?”
“我看,这西牛贺洲的达摩院里就挺好。”敖舒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韩庭明,“你觉得呢?”
“唔,不成……”韩庭明摇了摇头,“要是这小子发发威,把整个西方极乐世界都超度了,那我韩庭明纵有十条命也是不够偿还的。”
“那……放在东胜神洲那位青牛老道的观内,如何?”敖舒又问。
“不成不成,你这分明是坑害自家人嘛。”韩庭明又摇了摇头。
“那送到南赡部洲——”
还没等敖舒说完,韩庭明便打断了她:“这娃娃便是从那里九死一生逃出来的,怎么能再送回去呢。”
“北俱芦洲……”这次敖舒话说到一半便自己停了,只因这北俱芦洲妖兽横行,凶险异常,把这娃娃送过去正随了那些妖修的意,这不禁让敖舒叹了口气:“唉,这天下那么大,偏偏没有一隅之地给这娃娃安身。”
“诶!”听了敖舒的抱怨,韩庭明掐着手指一算,突然灵光一闪,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地方倒是还有一个,离这儿不远。”
见状,敖舒不禁好奇,昂头问:“哪儿啊?”
可韩庭明却眯起眼睛,面带笑意,神秘兮兮的模样:“天机不可泄露。”
说话间,睡够了的姜狗儿便已醒了过来,坐直身子揉揉惺忪睡眼,朝着韩庭明嘟囔道:“大哥哥,我们是要去哪儿啊。”
“噫!”韩庭明被吓得不轻,生怕扯上关系,连连道:“娃娃,可别叫我大哥哥。”
“哦……”姜狗儿低下头,以为是被嫌弃,随即又抬起脑袋,见韩庭明一身白衣,穿得和那私塾里的夫子一般,想了想便歪头问:“那我叫你……师父?”
嘿!你这娃娃怎么越叫越亲了!
“娃娃,你还是叫我大哥哥吧……”一脸无奈的韩庭明抚平心绪后,便又开口道:“娃娃,我不是你师父,你记住,这天下没人能当你师父。”
“谁要是想当你师父,你就……”韩庭明思索了一会儿,道:“你就扇他嘴巴,记住了吗。”
姜狗儿吞吞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