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来府上的那个晚上,丽华第一次失眠了,几乎是彻夜未眠。
她怀里像揣了个淘气的小兔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
玲珑的酣睡声从侧屋传来,另一个躺下坐起,坐起躺下的是凤黛。
凤黛性格温和柔弱,处事缜密,善解人意。平日里她与丽华灵犀相同。丽华也视她如姐妹,从未当她是侍女。
今天白天的情形都被凤黛看在眼里。晚上又听得丽华房内翻来覆去的动静,知道是小姐懂了春心,被情愫累扰。
凤黛心想:凭小姐俊俏可人儿的模样,谁见了不动情呢,想想自己也有出阁的机会,却一直守着小姐不肯离去,也是心心念念地挂着小姐的缘故。每每想到日后要离开小姐时的痛苦,索性横下心来,一辈子守护小姐……
丽华忽感面上红潮涌动,心里又一阵纠结,想着起来坐坐平复心情。
凤黛听到丽华屋里有坐起来的动静,她也起身披了一件紫色外搭,进屋轻声问到:“小姐,可是口渴了?我给你温一盏叶青茶。”
“也好,若你也不想睡,你也喝一盏吧,端过来,我们唠唠嗑。”丽华温柔细语。
丽华凝望凤黛热着叶青茶。
凤黛若有思虑地说:“小姐和那刘公子也算是儿时的玩伴了,今天见了,怎么拘谨起来了?”
丽华神情微微错愕片刻,又温婉道:“许是分别太久,彼此都没了儿时的样子了,故而有些生分的缘故。”
叶青茶的清香随着水温袅袅袭来。
“小姐,茶尚温,喝一口润润喉。”
“凤黛,你也坐下,喝一口。”
二人相视微笑,彼此都心知对方的小心思。
“小姐怕是喜欢上刘公子了。”凤黛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可不许浑说。”丽华面带绯红柔声细语。
“小姐,怒不得我再多一次嘴,书上说的情窦初开,你是比我们更会意的了。”凤黛贴着丽华的耳朵低声说道。
“前两年,家里不是一直有人提亲,都被小姐婉言回绝,我就猜到几分了。”
“你这更是浑说了,文叔哥在我心里是那个会带我玩耍的大哥哥。你可不要胡乱猜疑。”丽华饮一口茶,压压心里无名的涌动。
“小姐,却不是旁的,就是这称呼就分辨出来了,文叔哥哥,两小无猜,无拘无束,这文叔哥吗?表面是有拒人千里之外,实在是思绪里有了万千羞涩。”凤黛说完慧心一笑。
丽华早已低垂羞涩,细声央求道:“凤黛姐姐,别奚落人家了。”
凤黛微微一笑,又叹息道:“刘公子性情模样都是极好的,只是他的家境与小姐家相差悬殊,怕是老夫人不肯应允。”
丽华羞涩地说:“不知那边是什么情形,我们到先无故闲愁了。罢了,今晚你就睡在我这里吧。”
凤黛深深浅浅地探知了小姐的心思,她知道在小姐的辗转反侧中,碾压了多少心事。
二人不知几时入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再说那边的刘秀,却真真的一夜未眠……
刘秀从见到丽华的那一刻起,便似丢了魂一般。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清晰浮现丽华那端庄典雅的身形,她肌肤莹润,举止娴雅,眼如银杏,面若桃花,虽然罕言寡语,却是大智若愚。
他稀里糊涂地跟着二姐夫回到家。二姐看出他心里有事,便偷偷问邓晨。
邓晨偷笑道:“怕是害上相思病了。”
邓晨夫人嗔怪道:“不许胡说。”
邓晨便把刘秀见到阴丽华的情景一一道来。
邓晨夫人为难道:“这可不好办的,阴家是何等的富贵荣华呀。我们是仰赖祖宗得个虚名罢了,可怎么好去提亲呢?”
刘秀这一夜,是不眠之夜,他用各种仰慕的神情无声地颂吟着这首《静女》。
静女其姝(sh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