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无游只听到西门孟心里嘈杂的声音最后归为一句:如此之人,有幸与之,难再远之。
他不禁失笑,西门孟不像他所了解的任何女子,或说是任何人。寻常人很难想到,浩然正气这个词如何能用在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身上。
可她就是。
明明有人力可以驱使,有便宜可以占用,有下属可以卖命,她却一定要端端正正、清清白白,不惜吃尽苦头。
收集情报,设置暗桩,组织杀手,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却因着她这一份恪守,似乎有了另外一种生生不息的存在方式。
江湖上清风山庄的两袖清风之名,自其声名鹊起之时便长盛不衰,观其庄主便知此事不无原因。
就像方才,他已经将所有话都说明白了,她竟还想疏远以便日后算清两方,生怕他吃了亏去。
如此心性,世所罕见。
就像日前所见,她不弃一粟的嘉品。
“傻姑娘……”封无游抬手想拭去西门孟脸上的泪水。西门孟才反应过来,拨开封无游的手,胡乱拿袖子搓了两遍,扭头朝前走去。
“赶快走吧,林三儿还等着我的茶呢……哎哟……”西门孟正垂头风风火火地走着,哪知一不留神就磕在了茶房外院围栏的门框上。
封无游快步跟上来,看了眼她捂着的脑袋,‘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小阿孟怎得这般喜欢二哥这里的门框?终归还是贴上了。”
西门孟含着泪花,满脸通红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院子。封无游想着方才的惊鸿一瞥,感叹了一句:脸红红的小阿孟真可爱。
随后抬脚走进了院子。
***
林凤裘好不容易等来了他的茶,刚喝进去就看到西门孟额头上的红印,脑袋里飘过万千思绪,最后来了一句:“你俩背着我在背地里干什么勾当了?”
西门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封无游她不敢骂也不舍得骂,但是这厮不一样,她可舍得了:“好好喝茶,仔细哪天毒哑你,毕竟世间最毒妇人心。”
林凤裘刚喝完一杯茶,瞬间觉得自己嗓子已经开始犯痒:“你你你莫要乱来……咳咳……二哥……快救救我……”
封无游看着连头发丝仿佛都在使劲演戏的林凤裘,默默错开了眼:古人云,眼不见,心为净……
待到他被西门孟腰间别着的香囊攫去思绪,林凤裘一身本事也转而朝西门孟‘发作’,他独得清净时,心底不禁再叹:……古人诚不欺我。
胡闹了一阵,西门孟起身请辞,封无游也未留她,只送她从后门离开。
林凤裘一路跟着他,直到他送走西门孟折返步子往回走,林凤裘终于忍不住问道:“二哥,你同小阿孟说了何事?怎么小阿孟头红红,眼红红,连鼻头都泛红?”
他甚至都已经脑补到小阿孟以死明志,以头跄地了。
封无游抿嘴轻笑:“额头红了?为了给你泡茶撞到茶院门框上了。”
林凤裘:“……”所以还真是得怪他?他企图挽回一些什么,继续追问着。
“但是阿孟不是这般娇气的人,而且你们离开了这么久,定是你说了什么!”
封无游心底不禁感叹这家伙八百年才聪明一次,竟然被自己遇到了,真的是时也,幸也。
“小三儿还是多虑了,那院子不久前门上板子松动,想着找匠人修缮一下,可巧今日小三儿和小阿孟都来了,这才出现了意外。”
林凤裘就这样被说服了,他虽直觉有什么不对,但就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后来脸不红气不喘地吃过午饭,还想继续厚着脸皮留下来蹭晚饭,才好抚慰自己受伤的幼小心灵。
结果在林风洛笑眯眯地‘邀请’下,林凤裘只得趁着夕阳灰溜溜地回了自个儿府里。
林凤裘出门的那一刻,望向繁星初显的傍晚足足望了一刻钟,直到林风洛差人起车,林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