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秋,重庆。
“害呀,我今儿是过生,金科长进去吃酒哇,走走走。”
“我跟您讲啊,这沈老板儿呀,是我给练出来了,您两个今儿多吃几杯,啊。”
“陈——陈卿蕤!”
“害呀金科长啊——”
这沈韫霖一身是哆嗦得很。
“陈卿蕤——我那儿有——”
“有四条黄鱼儿那?得,我跟沈老板儿得空儿给您,啊。”
“你哪儿捞四条黄鱼儿去?”
这陈卿蕤是跟这沈韫霖顺纸烟吃。
“不给,我问你那?你哪儿捞四条去?”
“把你个人卖了都换不倒一条去!”
这陈卿蕤是得了纸烟喜滋滋点上。
“你安心往家去睡,啊。我一命抵四条那。”
这陈卿蕤吃罢这纸烟,把这烟屁股碾巴碾巴。
他这命就值四条黄鱼儿呀,呸。
“陈——陈老板。”
“害呀,乔太太。怎这般晚了还不往家去?小乔也不跟你一边儿,明儿收拾他去。”
“他——我不晓得他往哪儿去了哇。”
这陈卿蕤便是跟这滕徽嘉一边儿找。
这戴处长是喊了一众人往那烂尾楼里边儿去。
这滕徽嘉把这陈卿蕤手抓得可紧。
“害呀,没事,啊。走呀。”
这陈卿蕤是拉了这滕徽嘉便跑。
这戴处长手底下的是四散开。
哐啷,哐啷。
“陈老板——”
“你跟倒我,你莫看,啊。”
“诶——”
“金科长戴处长两个对着干那!莫喊这金科长见了我哇!”
这滕徽嘉跟这陈卿蕤往这解碑路去。
“害呀,这小乔哪儿去了哇。”
“陈老板——我——”
“这般晚了,你往我家里边儿去,啊。”
“打扰你家里边儿了罢。”
“不得,啊,就我跟老三两个。”
“太太没在这边儿——”
“乖,你介意——”
“没关系的。”
这滕徽嘉是盯着这陈卿蕤点纸烟,这焰映着他脸儿亮堂了。
他这脸儿是真好看,这眼眶子是一红。
“害呀,莫得事,啊。”
这陈卿蕤是吐了一口烟气,眨了眨那杏眼要把眼泪眨干。
“陈老板你怎的了呀。”
“乖乖,我想睡瞌睡,我两个走快点子,啊。”
“他便是不想理这事儿罢。”
这陈君蕤是给这滕徽嘉倒水。
“太太她怎——”
“得病走的哇。”
“今儿陈老板他——”
“他没见着姐最后一面儿那,你晓得他做卅子去了?别个送花他就跑别个家里边儿开小灶——”
这陈卿蕤是一面理床一面听,心里边儿是毛焦火扯。
“这般晚了,你两个去睡罢。”
这陈君葳是清了酒柜,提溜一众酒瓶子往房里去。
这陈卿蕤往枕子底下摸出跟烟点上,那火星子明明灭灭。
——老二啊,你往后莫跟老三割孽哇。
——你莫诓他,啊。你两弟兄,本身讲的是怡怡二字,你两个小时间感情是好的很那。
这陈卿蕤长陈君葳二十年。
这陈君葳是五岁了还喊陈卿蕤抱,陈卿蕤在戏班子里边儿这陈君葳去探。
“陈老板儿,你弟娃找你来啦。”
“老子嘴给你缝倒——”
这陈君葳那会儿是半大不小了,这一众男戏子是给他围了一转儿,喊这陈卿蕤教他唱曲儿。
这陈君葳是猫在这陈卿蕤怀里边儿,红着脸儿。
“哦吼吼陈老板儿,能干,诓娃娃还是你得行。”
“给老子爬哦。去,整点洋点心来,你莫那般扣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