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华夏国,鲁省,莒县。
2010年,秋。
九月一日,是莘莘学子注册,入学的时节。
旁边破了几个洞的粉色钢丝床上,有着一个人,他有点早熟,十四岁的年纪,身高就有一米七五。那就是田国斌。
他祖上三代,面朝黄土背朝天讨生活的。
“阿斌,起来了,今天注册!去晚了就没书读啦!”
说话的是他的母亲季友兰,她推开那贴着周杰伦海报的掉漆木门,扯着大嗓门,喊道。
季友兰,这个名字,听说是田国斌他姥爷当年用了两斤老白干,从一老秀才那儿“换来”的。
田国斌睁开迷离的双眼,望向窗外的日光,有些刺眼。虽然已经到了九月,但还属于末夏,树上还是有几只黑蝉在鸣叫。
“不读就不读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当时,田国斌正处于叛逆期,对于父母的什么话,都想反驳两句。
“你说什么话?你爸为了你的学业,现在已经在工地上搬砖了!”他母亲大步流星的,三步并两步,两步并一大步,来到他床边,揪起他的耳朵,喊道。
其实,工地搬砖这话也不太准确,前几年,田国斌的父亲——田守仁,刚砌了一个砖窑。他自己烧砖,用拖拉机拉砖,提供给工地用于建筑。
“好,好——好……马上起来!”田国斌一把推开,母亲捏着他耳朵的手,说道。
田国斌很容易就推开了,母亲从小住在农村,每天干农活,力气有的是。他之所以能这么容易推开,是因为她根本就没用力捏。
“快起来,吃早餐,吃完去上学……”季友兰一边走出房门,一边碎碎念道。
田国斌做了大约三十秒的心理斗争,又将被子盖住头,捂住。他在心里默想:“从一数到十后,就起来!”
“一、二……十!”数完之后,国斌便起来了。
穿好衣服和裤子后,他拖着他那双白色的拖鞋。走到一个桌子前,大桌子上摆满了玩具、杂物还有几本武侠小说。
有射雕英雄传前、中、后三册,神雕侠侣五册。这些武侠小说可是他过年时候,费了老大劲,才叫他爸给他买。
武侠小说摞成了一摞。那一摞书旁,摆着一个牙杯,牙杯上插着一根牙刷和一支牙膏。
牙刷的毛已经微微向两边倒去,中间形成了一个凹洞。
他拿起那支即将干瘪的牙膏,在牙刷中间的凹洞上,挤出一个黄豆大小的牙膏。
他右手拿着牙刷,左手拿着牙杯,来到灶台前,将牙刷放在灶台上。用右手舀了一瓢水,倒入牙杯中。
他举着牙杯和牙刷走到了门口。他母亲季友兰,就坐在门口的一个木墩上,剥着花生。
花生仁落在铁盆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花生壳则是摞在一旁,被叠成一座“小山”。
“快点啊!”季友兰对着他催促道。
“好,好——”他既不耐烦,又敷衍的答道。
他蹲在我家屋檐下的石阶上,他用沾着牙膏的牙刷,不停在嘴里摩擦,不到片刻,泡沫便充满了他的嘴。
在刷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我家小院子的篱笆里,篱笆内有数十只鸡在那逐食。院子里还有一棵柿子树,柿子树下绑着一只大黑狗。
三分钟后,他用杯子里的水洗去,他满口的唾沫。
来到桌子旁,田国斌拉出一条藤椅坐下,桌子四条腿当中的一条腿,被老鼠咬了一个洞。
他习惯用他的脚拇指扣那个洞,那个洞也就渐渐形成了包浆,那个位置也渐渐的成为了他专属位置。
一个大碗里装着两个油饼和一颗鸡蛋,碗极大,直径足足有二十公分。
他望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七点二十六分。
不得不说季友兰的手艺极好,一小团面可以炸成很大的油饼,里面的气孔很多,也格外的酥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