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色已晚，不易赶路。你们便在这房子中过上一晚，明日再离去吧。”
众人松了口气，连忙躬身施礼，道谢不已。
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宁采臣，徐瑞的目光停在那老妇身上，恰巧对方也看了过来。
“你会主动找上我，想来应该有原因吧？”
当初在村店，众妖还未动手，气氛虽然有些紧张，但还不至于让人惊慌。那老妇在那个时候主动过来，明显有托庇之意。
能在众人之中选中他，显然事出有因。
老妇眼神挣扎片刻后。
“前辈有所不知，民妇粗通一些卜卦之道，卦象显示，您所在的乾位是唯一的生机，而那位宁采臣宁秀才，四肢松垮，五体不勤，双目灵光暗澹，一看就不是修行众人。而前辈虽然全无修行者的气势，但精气神却全然不同，故而老妇才斗胆询问，进而得了生机。”
徐瑞点了点头，看着神色中有几分忐忑的老妇。
“你的年岁应该不到而立吧？”
老妇勐地抬起头，脸上透出一股不可思议。
“您…您怎么知道？”
徐瑞澹澹一笑，“你的肉身虽然腐朽了，但神魂却未变。”
他参悟的灵宝傀儡术，本质上就是魂道，对于傀儡的控制，实际上就是灵魂的控制。
以他现在在傀儡道上的境界，很容易感受到一个连金丹都不是的人的灵魂状况。
“一切都瞒不过前辈。”
老妇暗然道。
“我不知道你的推演之法到底是如何催动，不过以后不要再用了，否则你活不过三个月。”
“叔叔，求你救救娘亲吧。”
旁边小姑娘‘噗通’跪了下来。
徐瑞看在眼里，屈指一弹，一道灵光没入对方体内后，小姑娘身体软软的倒了下来。
“囡囡，囡囡…！”
“放心吧，只是让她睡一会而已，担惊受怕一晚上，若是再不休息，容易留下心伤。”
感受到女儿均匀的呼吸，老妇松了口气。
徐瑞微微点头后，走到旁边盘膝坐了下来。
坐下泥土翻滚，很快形成了一朵石莲，托住了他下落的身体。
看到这里，宁采臣犹豫了一下，走到徐瑞近前抱拳深深一礼。
“宁采臣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不知兄台可有救治那母子之法，若是有的话，不若相助一二，到时也是功德一桩。”
“宁兄到时好心肠，不过生米恩斗米仇的事，想来宁兄博学多才，也一定清楚。”徐瑞笑道。
“那母子不像是如此见利忘义之辈。”
“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真正看得穿？宁兄，这世上可怜之人太多，救不过来的。而且我就算此番救了她，焉知她日后是不是还会如此？若是她旧态复萌，我费尽心力又有何用？”
“这个…？”
宁采臣也变得哑口无言。
看了他一眼，徐瑞笑道：“我倒是好奇宁兄，怎么会出现在这荒僻之地，还差点沦落妖口？”
“实在惭愧，宁某乃是江浙金华人士，家道中落，又屡试不第，无奈以为人代写书信为生，清贫度日。怎奈前些时日老母病重，家中不多的积蓄也花销一空，又欠了些银两，不得已接了个替人收账的活计，这次去兰溪便是为了给金华的王员外收账。”
“…只是没想到这帐没收到，还差点丢了性命。”宁采臣苦笑道。
“宁兄不必苦恼。有道是，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今日之苦便是未来福寿临门之因。”
“借兄台吉言。”
看他神色，显然对徐瑞的话不怎么相信。
看了他一眼，徐瑞澹澹一笑，转而问道：“不知宁兄可知郭北县兰若寺？”
“郭北县兰若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