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陌颐起身便走,麟觉面色有异,心有不忍,却还是说了出来。
“师父,阖伯一年前走了......”
“他走之前,恳请徒儿把他葬在两位师叔的旁边,他好在下面继续照顾他们。”
陌颐背对着麟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沉默了片刻后,才听他淡淡的问道。
“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临走前还放心不下妄公子,说是怕她在夏宫中受委屈,也很遗憾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但所幸的是知道了她还活着的消息。”
“嗯,知道了!”
陌颐简单应了一声后便走了,见惯了生死的他内心并不是毫无波澜,阖伯很早以前就跟着他们,从云桑辗转来到禹国,与他们一样是个孤苦无依的可怜人。
名义上他虽是下人,但多年的相处让他们早就亲如家人,阖伯离世给他带来的伤痛并不亚于晏非和重陵的离开。
麟觉看着那落寞远去的背影,不禁暗叹着人世的无情,只要生在尘世中,就谁也无法逃脱生死别离的宿命。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暗处有个人与他一样,也在心里哀叹着这人世的变幻无常。
一身黑衣的浮笙正悬在一墙之隔的梁上,凄然的脸上那双深邃无波的眼睛里蓄满了哀伤。
殷王后念而不得见的凄楚模样让她心痛,阖伯临终时的遗言让她心痛,听闻苍吾要出兵云桑的消息让她心痛.....
但她却至始至终没有勇气在他们面前现身,相见之后要如何呢?
抛却夏宫所有的过往,再若无其事的与他们一起生活吗?可她能忘掉那一切吗?
苍吾的身影会时不时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些死去的兄弟也会不分昼夜的出现在她的梦里,她每一天都深受折磨。
满心凄然的陌颐回到山庄后,在门口站了许久,以往只要他一回来,便会有一个干瘦精明的老头儿满脸笑意的迎上前来,对他说道。
‘大公子,您回来了?’
可如今再也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了,他心里不禁怅然若失起来,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让他怎能不心生悲戚呢?
他进门之后径直就往后山去了,葱郁的柚林边,微风徐来,西草轻扬,几座冰冷的墓碑静立在山丘之下。
一座新垒的坟茔前,子归正蹲身焚烧着纸钱,地上也到处遍布着他撒下的冥纸。
陌颐无声的拿起地上的一沓纸钱,迎着风用力的撒向了半空,子归叹息着说道。
“阖伯终究是没能等到公子回来,这应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了吧?”
“不,阖伯最大的心愿就是公子能平安无事,他走之前知道了公子还活着,也算是了却了他的心愿!”
“人这一生,哪有完美无缺的结局呢?惟有让自己少留些遗憾!”
陌颐总能说出让子归无言以对的话来,子归听后默默无言的提着酒坛子朝旁边走去,在晏非的墓前为他倒了碗酒,重重的叹道。
“晏蛮子,兄弟我够义气吧?一回来就给你带了你最爱的‘百里香’!今日,你只管敞开了喝,管够!”
说完他便把碗口倾斜,那碗中的酒霎时同如幕的水瀑般倾泄而下,再悉数渗透到了泥土中。
他抬起酒坛仰头痛饮起来,满眼的悲痛让人不忍直视。
都说时间能冲淡一切,但无论过了多久,他还是无法释怀,恨意也只会有增无减。
他看着眼前那冰冷的墓碑,晏非和重陵的身影又在他脑海中浮现,报仇雪恨的念头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他红着眼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苍吾!我一定会杀了你!”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陌颐一言不发的站在墓前,他又何尝不想报仇呢,但拥有魁帝星命的人他们如何杀得了?
可子归不知道,他也不能说,他和浮笙一样,只能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