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里，三人沉默，安静得外面拨浆的声音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一下、两下……
平静又整齐。
我周身还是没有力气，就不再说话。
那个黑衣人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他就低声啜泣。
我明白了，这次叶落没有开玩笑。
我忽然很难受，原来再厉害的人都是会死的，没有人能够改变生老病死的规律。
叶落则是淡淡的笑了:"我活了这么久，在你眼里已经是老怪物了，难道还不能够死吗？"
我只是心里这样想想，并没有说出来，这样被他戳穿，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叶落又说道:"你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不老吗？"
我当然想知道，四十年的时间，他为什么在容颜上没有什么变化。
"最开始失去阿碧的时候，我心如死灰，只想随她一起去了，可是后面还是活了下来，我想江湖之大，我应该能找到一个和她一样的人，或者说找到她的转世也可以。于是，使用了一种秘术，用我的轻功内力换来这一辈子容颜不老。"叶落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可笑我几乎没有看过镜子，也不知道我长成了什么模样。但是我现在已经不在意了，因为再过四年就到这个秘术消失的时候了。到时候你们两个就将我葬在阿碧的旁边……"
"我不许你死。"
黑衣人忽然开口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话，从声音上我听不出来是男女，只是莫名觉得他的声音好听，而且还带有说不出来的坚定。
想来，对他而言，叶落是个十分重要的人吧。
我翻了个身，说道:"还有我，叶前辈，我也不会让你死。"
叶落听罢，笑了很久。
"为什么？你这个小丫头。"
我抬头看着他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就像这位前辈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何况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总不忍心真的让我在酒楼里醉生梦死吧？"
叶落忽然伸手在我身上乱七八糟地点了几下，我还奇怪他要干什么，却发现我的身体不软了，也能够动了。
我有些兴奋，直接在船里跳了起来。
当然，这种开心只持续了没多久，我才发现我被叶落耍了，原来我就是中了他的软骨功，根本没中什么毒。
我坐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叶落，叶落装作看向外面的夜景，一句话不说。
我只好作罢，也不再说话，静静地欣赏着没人的夜景。我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何处，但总觉得这里让我很舒服，在这里我不用杀人，不用算计，只有开心。
至少，叶落和这个黑衣人是我值得信任的。
不知何时，我身边忽然传来了悦耳的箫声，是叶落在吹箫。
不得不说，他的箫声和琴声都是一绝，让人听了就永远忘不了。
我往边上挪了挪，很小心，害怕打扰到叶落。
来到正襟危坐的黑衣人旁边，我道:"前辈，叶前辈的琴呢？"
"卖了。"黑衣人说道，"为了维持生计，卖了。"
我的天。想不到叶落还是个穷鬼，居然沦落到要卖了自己的长琴为生。我对他的看法瞬间又改变了，我心想:这么穷，那以后我可得想办法帮他挣钱，不然我们三人怎么饿死的都不知道。
箫声寥寥，夜色暗涌，江湖的事在此刻仿佛停滞了。我不去想以后的路怎么走，只管，走好现在就行……
这是我现在所能够明白的道理。
夜色正好，我心情也好了很多，我对叶落说道:"叶前辈，我出去吹吹风。"
叶落没有说话。
我就自己出来了。
我走到船夫的身边，对船夫说道:"船家，您在这湖上掌舵多少年了？"
船夫道:"三十年了，过往的人很多，我都已经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