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她一身红衣,立于城墙之上。
他蟒袍金冠,坐于三军之中。
一个是亡国公主,一个是敌国太子。本该是天生对立。
可偏偏……
夏国太子心狠手辣,野心勃勃,朝堂尔虞我诈,诸国权谋征伐,都从未让他动容。这样的他心中却有一片净土,便是书画。
韩国公主自出生便是万众瞩目,千娇万宠,许是见遍世间好物,于是,少有东西能入她眼。唯对书画情有独钟,且天赋异禀,昔年一画名满天下。
两人因画相识,飞鸽书信常往来。虽未曾谋面,却是两心暗相倾……
……
未曾料想,初逢便是国仇家恨。
……
“小公主,你若跳了,孤便让韩国百姓陪葬,如何啊?”夏弃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更无人看到他紧握的拳头,指甲已深入肉中……
“为何是你?为何偏偏是你?”韩佩清苦笑着,眼中失了所有色彩。本该是极温柔之人,周身却只有死气和绝望……
那一日,韩佩清终是没跳,她是韩国公主,生来便受百姓供养,未能护住百姓已是有愧,怎能一己之欲害了百姓……生死原来都不由她……
……
破衣铁笼入夏都,她受着士兵的调笑,听着夏人的嘲讽……
高高在上的公主一朝沦为阶下囚,怎不惹人践踏……
却不知,为留她的命,夏弃……
皇室争储,为她,夏弃逆了皇命,将自己陷于不利地位;争夺兵权,为她,与大将反目,险失军中威望。
他爱她,亦爱权势,无权无势何谈保护。
他隐忍,蛰伏,一步步将夏国朝堂掌握在手中,暗中窥探他国……
他想护着她,他努力护着她……
可,亡国公主,为奴为婢,怎会不受委屈?
……
那一日,韩佩清手拿画笔,满宴之上尽是看戏之人。
夏皇高坐上位,满眼轻蔑,满座之人又有几人不轻蔑。
“生的确实好看,可也算不上倾国倾城,怎的就乱了太子的心?”
“许是床上……”
满堂哄笑。
“够了,让她画。”夏皇一声,满堂肃静,“韩国公主的画不是好吗?今日若让寡人不满意。”夏皇笑了一声。
“夏都的韩人可不少。”
韩佩清握笔的手都在颤,她从未想过她握在手中的……有一天,是人命……
“杀。”刀起人落,一条人命便到了头。
韩佩清抬头只见夏皇仍在笑。
“迟一刻寡人便杀一人。”
一笔一划,度日如年……
“寡人很满意,杀了吧。”
“不!你明明都答应了……”
“是,寡人满意了,所以,寡人放了夏都之外的韩人。”
宴中嬉笑声不断,便好像,方才只是一个小节目,一场笑话……
韩佩清不知自己是怎么出去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太子府。
只是从那之后她便神志不清,好像总有人向她讨命,说她害了……
一月后,风雨交加。
夏弃回来便见到缩在床脚的韩佩清。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护好你。”夏弃抱住韩佩清,不断的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