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洁与肖丽,一个是急性子,一个是慢性子。梦洁干什么总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一秒钟也不能等。可是肖丽却总是不紧不慢,悠悠闲闲。如果两人说好一起上街,梦洁会早早地等在那里急着动身,而肖丽却是弄弄这、弄弄那,总也不能立刻动身。梦洁总是说:“肖丽,求你啦,你别磨蹭了,我快疯了!”
“马上好。”肖丽总是说。
可是肖丽的马上与梦洁的马上却是相差着无比遥远的距离的。
“老天怎么偏偏把你派到我身边呀?”梦洁抱怨。“我是最不能等人的,可是总得等你。”
“老天这样安排也许是想让我俩中和一下,以便更好地做人。”肖丽微笑着说。但她仍然是不紧不慢。
然而,肖丽的这种悠闲、不紧不慢却也许正是一种与梦洁的急迫所形成的无与伦比的契合。肖丽的烦恼很少,她每日悠悠闲闲,按部就班地生活,心底从不滋生不必要的烦恼。可是梦洁却总是自寻烦恼,她的心底随时会升腾起一种莫名的烦恼,扰乱她平静的心绪,她的骨子里隐藏着她父亲的那种天生的孤独。一种极细微的不如意就会使她的情绪大落。任何事情她都要求完美,如不顺心她就会烦躁。但她从未跟肖丽产生过隔阂。梦洁的急迫的枝丫伸展出来,总是触到肖丽的柔软,从而被包裹、转化。肖丽的缓慢牵制着梦洁急迫的神经,有效地缓解着她的神经的紧张度,不温不火、恰到好处,牵制着它却不使梦洁暴躁,甚至还在不经意间抚平了她神经上支出的不必要的枝丫。肖丽的缓慢同时也牵制着梦洁的急不可耐的心,使它不至于由于高速运转而偏离航道,从而好好地安放于应有的位置,归于本真。肖丽似一泓清泉,而梦洁则似一个急速旋转的陀螺,旋转的陀螺掉到清泉里,转动几下后,便与清泉一同归于静谧了。然后它们相互依存,融于整个大自然的静谧之中。
肖丽是静谧大自然中的一个娴静的子,而梦洁则是静谧大自然中的一股涌动的流。肖丽总是静静的,而梦洁则总是骚动的。肖丽喜欢静静地看书,而梦洁在看书之外还喜欢运动——跑步、打球、跳舞。梦洁尤其喜欢跳舞。有时,晚饭后,她便与肖丽结伴去跳舞。她们感受着舞厅里那或幽静、或眩晕的光,伴着音乐,双双起舞。肖丽的舞姿是羞赧的,而梦洁的舞姿则是奔放的,她会随着音乐,将身体扭出优美的恰到好处的曲线。很多时候,她们会受到异性的邀请,于是便与那陌生的人一起舞蹈。有些人是温文尔雅的,而有些人则是粗野的。因此有时带给她们的是一种陶醉的感觉,有时则是厌恶之感,不过厌恶的同时也会有一点骄傲的情绪。舞厅本身就是一个安放年轻人的激情的地方,也是一个异性之间相互碰撞、相互吸引的大磁场。随着那乐曲声,他们或轻快或缓慢地双双起舞,将他们身体里那种青春的悸动一泻而出,青春的火一样的激情是需要释放的。其实,肖丽并不是特别喜欢跳舞,也许她的悠闲的性格不需要这种释放,不过她还是愿意陪着梦洁一起去,看着梦洁那忘情的舞姿,肖丽也会觉得忘乎所以。
肖丽喜欢并羡慕梦洁具有但她自己所欠缺的那种奔放、那种挥洒自如。她欣赏梦洁的直爽,梦洁有什么话总是一吐为快,毫无顾忌。而她自己则总是有很多顾忌,不能随便说出口。她还欣赏梦洁的聪慧,她认为梦洁拥有超高速运转的大脑,对事物的反应特别得快。而她自己则没有那么快的反应能力,很多事情是梦洁已理解很久了,她才反应过来。
梦洁还喜欢打羽毛球,她总是嫌跟肖丽打羽毛球不够尽兴,因为肖丽打羽毛球时的表现不像个运动员,倒像个柔弱的舞者。她的软绵绵的举起的打球的手臂让梦洁无法忍受。因此更多的时候是肖丽坐在一旁看梦洁和别人打。待梦洁打累了,她们再一起去散步。
有时她们哪里也不去,就躺在宿舍的床上聊天,彼此的心便会因语言的融合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