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瑱玦勾唇,既没答应也没反驳,像个并不愿意反抗的长辈的叛逆孩子。
老爷子的目光愤怒中夹杂着欣慰,这是他一手教养长大的孩子。
外界都言傅家大少爷傅瑱玦是商场新贵,性格包容,交友广泛,喜欢和气生财。
只有少数得罪过他的人才知道,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狡诈如狼的人。
即使是面对亲人,他依旧能毫不留情的算计。
他在傅湛乐的底线上狠狠践踏后,又能一句话就让她心甘情愿的放弃报复,转而讨好他。
不仅让她和陈情的关系从合作者变成了竞争对手,还将傅老爷子的注意力从黎漫漫身上转移到弹压傅湛乐上。
谁知道了不叹一声傅瑱玦远谋深算。
如果被算计的人不是自己,老爷子一定也会很骄傲的夸赞傅瑱玦,可惜没有如果。
看看还兀自陷在自己美好幻想中的女儿,老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傅湛乐很快就急匆匆离开了,倒是傅瑱玦留下陪老爷子吃了午饭才去公司。
晚上,傅瑱玦来接黎漫漫回家。
路上,黎漫漫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傅瑱玦余光注意到她似乎是在看时间,不由疑惑问道:“你一会儿有事?”
“啊?啊,不是。”黎漫漫迟疑了一下才道,“今天是我妈的生日。”
傅瑱玦愣了一下,笑道:“早不说,前面路口就该拐弯的。”
黎漫漫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不用去疗养院,她又过不了生日。”
傅瑱玦没搭理她,给赵迪打电话让他订了一个蛋糕,自己带着黎漫漫前往疗养院。
车子都已经停在了停车场,黎漫漫似乎还没想通,迟疑着不愿意下车。
傅瑱玦站在车门边透过车玻璃看着她,她紧紧抓着安全带和他对峙。
半响,傅瑱玦叹了口气,打开车门将人从里面半拉半抱出来。
黎漫漫就像个欲拒还迎的小绿茶,并不剧烈挣扎,却也显得不甘不愿。
这是傅瑱玦第一次在外面这么明目张胆的触碰她,时间太长,可惜黎漫漫没心思关注这些,不然肯定要指责他双标。
站在监护病房的窗外,傅瑱玦安静的陪着她,两人都不说话,只有淡淡的呼吸声和不远处病房里传来的隐约的说话声。
她一定会把她治好,让她醒过来,只有这样她才能知道当年的真相,她就算是个父不祥的野种,也要当个明白的野种,而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被人指着鼻子骂都不知道怎么回嘴的野种。
下定了决心,黎漫漫抬起手抹掉脸上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红着眼睛抬头对傅瑱玦道:“回去吧。”
傅瑱玦瞅着她哭的眼睛红红鼻子红红的可怜小模样,轻笑着问道:“不吃蛋糕了?”
“在这里吃?反正我妈也吃不到看不到,咱们回家吃吧。”黎漫漫还带着哭腔,语气却已经欢快了起来。
“好,回家。”傅瑱玦很喜欢从她嘴里吐出的‘回家’二字,似乎那个只是供他睡觉的地方也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两人下楼,迎面一个熟人捧着一束盛放的香水百合走来,浓郁的花香随着她走近扑鼻而来,霸道无比。
伊娜微微歪头,让自己从阻挡视线的花束后面露出来,一副惊讶的表情看向黎漫漫,随后有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傅瑱玦,这才礼貌的笑道:“你们也是来探望她的吗?真是好巧,早知道我就明天再过来了,想来傅先生应该不想看到我。”
哪怕她的演技糟糕到黎漫漫一眼就看出她是故意引导,但黎漫漫还是忍不住好奇,‘她’是谁?为什么伊娜要故意露出一副惊讶她来到这里的表情,是她不能知道的人吗?
也住在疗养院里,可傅瑱玦从未和她提起过。
但她聪明的没有问,变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你不用演了’的模样,从容淡定站在傅瑱玦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