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外间。
陆凉川在窗前站着等。
听见声音,他回过身来,见着宋弗,眼中露出惊艳。
宋弗沐浴过了,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水澜裙,外披一件青色及踝长披。
长发在脑后,松松的挽了一个斜月髻,插着一根玉簪子。
站在珠帘下,昏黄的小灯照着,说不出的清丽动人。
“公子深夜前来,可是有事?”
陆凉川回过神来,就着宋弗的示意,在桌前坐下,隔着一张桌子,宋弗跟他相对而坐。
宋弗抬手,替他倒茶。
左边靠院子的窗户已经关上,只开着右边一扇,向着池塘的小窗,天边挂着弯月,清冷的光,落在窗台上。
陆凉川开口。
“是,你身子不好,免你走动,我便来了,多有打扰。”
宋弗:“无碍,多谢公子记挂着放在心上。”
陆凉川:“十二那一日,我便会离开京城,前往边境。”
宋弗倒好茶,分了一杯过去。
上一次他们说过这件事,今日陆凉川再次说起,应该是和身边的人都商量过后的决定。
他们没有因为怕死而让陆凉川留在京城,支持他去打蛮夷得军功平边境,他们是真正的战士。
大周,有脊梁。
宋弗望着陆凉川:
“大周皇家的男儿,自然铮铮铁骨。
“金戈铁马,大漠黄沙,百战疆场,马革裹尸亦无畏不惧。
“但得将军得百胜,不需天子筑长城。
“宋弗,祝公子,得胜归来。”
陆凉川看着宋弗,听着宋弗说出这番话,心头热血沸腾。
她是懂的。
“多谢你吉言。
“京城的事,我一应都已经安排好,若有事,你直接去找裴佑年就是。”
宋弗笑了笑:“是,上回公子已经说过了。”
陆凉川低头:“嗯。”
“你的身体,可还好?”
宋弗:“无事。
“落水受了些风寒,昨儿用了药,今日已经全好了。”
陆凉川打量了她一眼,看她精神尚好,嗯了一声。
宋弗:“在花满堂那日,我迷迷糊糊中,听到大夫说,公子给了我一颗解毒丸,十分珍贵。
“宋弗谢过公子。”
陆凉川:“该是我谢你才是,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宋弗:“事情紧急,我当时也没想太多。”
陆凉川即刻接话:“若是换了一个人,你会如此做吗?”
他望着宋弗,目光幽深。
宋弗别开了眼:
“我从不做假设,等事情出现的那一刻才会知道。”
屋子里,空气有一瞬的静止。
从小窗外掠来一阵风,吹得桌岸上的小灯明明灭灭,墙上二人的影子也随着风声拂动起来。
陆凉川:“那一日,你说:护着秦家,别信皇帝。可是以为自己会死?”
宋弗:“是,我向来都做好最坏的打算。
秦家是我最后的牵挂,若我有事,我希望你能护着秦家。
至于皇帝,若你出现,皇帝必定会虚情假意,装模作样一番,你别信他。”
现在,是大魏二十年。
二十年前的大周,现在的皇帝李基是异性候爷,是周皇自小的陪读,二人亲如兄弟。
李基谋划了一处宫中密事,害死了周皇,陆皇后,烧死了年幼的太子。
还好太子那一日刚好悄悄溜出去,找了个小太监替他守在东宫,逃过一劫。
因为周皇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姐姐,长公主嫁了陆皇后的表兄,裴家儿郎。
但是那一日,长公主一家被困在怀安寺,下落不明,听闻下山途中遇到山体坍塌,一家落崖遇险。
国不可一日无君,李基因为及时出来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