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没有一点风,周围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久久不能散去的腐烂的味道。大铁门虚掩着,苏之淮用力推开大门,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铁器相互摩擦声,苏之淮面色沉着,丝毫看不出内心的一点波澜。
满地的杂草,踏上去都有沙沙的声响。冬天的夜晚星光都要暗淡一些,月光如白纱般洒在这个山涧,远远望去,仿佛这个密室逃脱俱乐部被镶上了一层银色的边框,有种说不出的冰冷。
随着一声乌鸦的长鸣打破了这里片刻的宁静,苏之淮抬头看着那只不耐烦的乌鸦,只见它挥舞着自己的翅膀,朝着天空奔去,震得枯木吱吱作响。本就光秃秃的枯树竟然也能抖落出几片枯叶,缓缓落在地面上。
月明星疏,竟也有难得一见的静谧。
苏之淮似乎根本没有受到这夜色的影响,他脚下生风,迈着大步朝里走去。本就在阴间长大的他,可能早已经习惯这漆黑一片的生活,黄泉路上那些说不出名字的树上,也仅仅是挂起了诡异而惨白的灯笼,凭借着那一点点弱的可怜的烛火,为亡人之路。
酆都城永远是看不见前方的路,那群鬼仙一直都在雾蒙蒙的黑夜里扭曲的生活。
苏之淮来到了密室逃脱这座就像闹鬼一样的大楼门前,他抬头看着这座楼,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股莫名的阴气,但却只有那些枯木的树枝在大楼的四周张牙舞爪。和白天比起来,夜里这里反而显得有些宁静,人们也看不见那些刻意为了恐怖气氛而人工制造的那些可笑的装扮。
这里早已经人去楼空,苏之淮跨过警戒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
白天,老板见到两具死状极其诡异恐怖的尸体后,便带着员工早早逃离了这个地方。整个大楼就只有苏之淮一人,月光从窗户外打了进来,形成一束光柱,落在苏之淮的身上。他挺拔的身材在地上留下长长的影子,身形轮廓却在这黑暗中显得那么执着,高挺的鼻梁被月光刻画的非常清晰,眼眸也清澈明亮,鼻梁的阴影隐隐约约在脸上留下痕迹。他皱着乌黑浓郁的眉毛,额头上若隐若现的皱纹,威严,冷峻。
此刻的他看上去才真正像一个来自地府的判官。
苏之淮穿过这狭窄的楼梯间,他往地下走去,他脚步沉重,打破这死寂一片的沉静。周围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在月光形成的光柱里,那浮在空中的尘埃。大楼回响的脚步声,将这些尘埃震得漫天飞舞,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晃动。
苏之淮来到了地下一层,他也说不准这只僵尸藏在哪里,只是他隐约感觉得到这是一只还惧怕阳光的低等级僵尸。
突然他听到地下一层深处有动静,可这漆黑一片,让他有些窒息。对付僵尸并不是他的强项,作为地府的小神,对付那些孤魂野鬼才是他的本职工作。可今天纪锦棠不在他身边,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僵尸本就是不容于六道之内的物种,纵然可以修炼成精,也终究是异类。他被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逼得呼吸有些急促,感觉迎面扑来的都是悬崖峭壁。
他似乎听到了有低沉撕裂,就好像有锯子般割裂的声音。苏之淮忍无可忍了,只见他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清脆明亮的声音仿佛有巨大的能量,在这座楼里蔓延。随着响指的声音往外传播,整座大楼的灯光以苏之淮为中心,逐渐亮了起来。
一刹那间,苏之淮被这灯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他眯起眼睛,径直盯着怪异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可那里没有半个鬼影。
这里到处都是恐怖电影里的那些道具,在苏之淮的眼里看起来却那么的可笑,因为人们终究是幻想着地狱里的样子,而他却来自于地狱。人类无法知道地狱里真正的可怕,仅凭着自己愚蠢的意淫,勾画出上刀山下油锅的场景。
苏之淮看着这些刑具,用手轻轻触碰了所谓的铡刀、油锅,笑了笑。
那笑容在这深夜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冰冷。他继续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