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鞭像是有痛觉似的,倏地收了回去,如一条受了惊吓的毒蛇,弓起身子,盘踞在郁垒的身侧。
郁垒愕然:“二弟,你的纵火之术当真天下无双!可惜你当年为了噎鸣耗尽半数修为,这火焰的威力早已是没了那些年的风采。”
神荼皱了皱眉:“郁垒,你少废话了,我今天若是非要离开桃芷山,你是不是也打算杀了我?”
郁垒忽然愣住了,他内心其实一直在纠结,一方面神荼与自己有结义之情,他并不想赶尽杀绝,更何况如今神荼的身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也不想乘人之危,可是另一方面,神荼为人正直,若是让他离开桃芷山,说不定哪天他跑去告诉酆都大帝,自己与鸟嘴做过的恶事,那岂不是暴露了自己?
百般纠葛之下,郁垒还是开了口:“二弟,你应该明白今时今日的你,不是我的对手,为兄的也不想欺负你,你就乖乖留在桃芷山,你若是不想见我,我可以不回碧波殿。”
“你若是执意要离开,那就别怪为兄的心狠手辣了!”
郁垒虽然嘴上狠毒,可他还真下不了手。
就在郁垒犹豫的时候,神荼抽出笛子,笑着说:“郁垒大哥,这把笛子是你送给我的,你亲手从龙吟木上折下的树枝,一刀一刀刻出来的笛子。”
“你醉心于音律,为兄既然不能帮助你恢复修为,也只能为你做一把木笛,取名为挽灵笛。”郁垒冷冷地说。
“魂之挽歌,钟灵毓秀,的确是好名字。”神荼的眼神落在挽灵笛上,用手轻拂笛身。
“可惜啊,可惜…..”神荼喃喃自语。
忽然他眉间杀气陡升,持笛的手臂在空中猛地一挥,九团鬼火在气流中凭空生成,直直扑向郁垒。
郁垒瞳孔骤缩,眼见鬼火就要撞上自己,他反应极为敏捷,钢鞭刹那间就在自己的身前形成一道屏障,将鬼火挡在半米之外。
鬼火如流星般撞在钢鞭之上,火光冲天,烟雾袅袅,郁垒的视线里一片火海,他定睛一看,发现神荼不见了。
“想跑?”
郁垒冲出火海,闭上眼睛,用搜魂之法追踪神荼的下落。
神荼被钢鞭缠过的身子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伤痕,隐隐约约渗着殷红的血迹。
他踉踉跄跄地逃到了幽冥之地,也不知为何,他竟然一不小心来到了忘川河下游。
神荼如今的身子早就不适合战斗,他有些撑不住,躲在一棵扶桑树下,调整自己的气息。忘川河下游寂静冰冷,没有半个鬼影,只有陡崖峭壁,一眼望去好像人间的戈壁。那条猩红的忘川河从荒漠戈壁中央穿过,奔流不息。
神荼闭上眼睛,呼吸急促,片刻后,他又端起挽灵笛,苦笑着说:“我大约是命不久矣了,你还是找别的主人吧,再见!”
神荼猛地睁眼,挽灵笛竟然从他的手掌上轻轻飘了起来,下一秒便化为一颗流星,冲向了幽冥的天际。
他的呼吸渐渐平和,近乎归一。
然而郁垒阴魂不散,他恐怖的笑声好似突破天穹而来:“我的傻二弟,你若是不放走挽灵笛,我可是没那么快找到你,我只能说命中注定罢了。”
一团黑雾眨眼间就在神荼的眼前化为人形,郁垒高大的身躯在血月下拉长的阴影,几乎将躲在树下的神荼彻底淹没。
“二弟,你还说你不会告诉酆都大帝,想不到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你不但不帮我,反而要站在我的对立面,那我也不必顾念你我的结义之情了。”郁垒说。
神荼都被他气笑了:“我若是想告诉酆都大帝,此刻我就不会在忘川河边等着你了,你应该去酆都殿找我。”
“你不要在狡辩了,出手吧!”郁垒恶狠狠地说。
神荼知道郁垒此刻已经疯魔,而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反正这几千几万年的性命都是多出来的,他本该和噎鸣一起死在西极,既然郁垒认为自己会被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