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杨梨子坐着的那趟班车离开之后,陈卢冲和陈翠翠兄妹俩走在回家的路上。
“二哥,你跟梨子姐……”陈翠翠的话没说完,但是陈卢冲听懂了。
“我想等找好了事做再说。”陈卢冲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二哥现在啥也没有,人家姑娘跟着我不是受罪吗……”
陈卢冲本来是打算好了,从市里学习回去厂里之后,自己的技术能升个级,工资也能再涨一点,正好就可以跟杨梨子表白了。
结果现在,不仅没升级成功,反而直接连工作都丢了,一切都成了泡影。
更何况,还害得杨梨子也跟着自己一起辞工。
要去哪里给自己和杨梨子谋一个工作机会?这是陈卢冲现在第一重要的事。
至于其他的一切,有了稳定的收入,才有可能性……
陈翠翠发现,自家二哥变了,变得愿意主动去思考,变得看问题能直击要害。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啦,我现在这副样子去找事做,别人会以为我是街溜子的,不把我赶走就不错了。还是先在家把伤养好,其他的,都好说。”陈卢冲调侃着说道。
看着因为咧嘴笑脸颊疼得抽抽的二哥,陈翠翠发自内心的露出了笑容,此时的二哥,虽然面容很好笑,但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敢于去驾驭命运的自信随意感,这样的二哥,真好!
陈卢冲在家休整了三天,等到脸上的伤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的时候,他就开始出门去溜达,每天早出晚归,中午也不回来吃饭。
金凤最开始还有些担心,后来见陈卢冲每天精神状态挺好的,也就随他去了。
一直到了一个多星期之后的礼拜天,这一天,陈卢冲起床之后没有出去。
趁着一家人都在饭桌上吃早餐,陈卢冲对陈寿卿和金凤说:“爹、娘,我想去沪海市看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饭桌上的陈家人都停下了动作。
“啥?去沪海市?你去沪海市干啥?”金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沪海市那么远,谁没事跑去那里啊。
陈寿卿的四弟陈爱国,高中毕业之后就是到沪海市去当兵,转业的时候赶上了好机会,在沪海市安排了工作,稳定了之后,把留在家里的老婆和两个女儿都带到了沪海市,一家人直接在沪海市安家落户。
去沪海市之后,他们几年都难得回来一趟。从沪海市回来,大多数是坐船,顺着长江走。从沪海市到省城,就要坐上三天三夜,再加上大半个上午,就算是坐最便宜的四等舱,一个人都需要十元零七角的船票。
现在一个工人的月平均工资是三十多块钱,这单程一趟就差不多要花费一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
而且到了省城之后,还要坐车到市里,到县里,再到陈家坪,陈爱国他们回一趟家,紧赶慢赶都需要四天,花费又贵,所以他们一家人去了沪海市之后,很少回来。
当然了,也可以坐火车去沪海市,需要先到省城转车到中原市,再转车到彭城、石头城,然后再到沪海市,可是这样不仅费用更贵,而且需多次转车,车次也少,也没快上多少。
这么远的地方,自家这个傻孩子,去那里做什么呢?
原来,陈卢冲上次去市纺织厂学习的时候,那个从沪海市来的专家带了一个小分队过来,里头有一个叫朱黄埔的男青年,跟陈卢冲很投缘,两人互留了联系电话和地址,经常还有沟通往来。
陈卢冲之前帮着家里卖大肠圈的时候,感受过做生意的魅力。他在麻纺厂上班,一个月辛辛苦苦、加班加点,才能领到二三十块的工资,而批发两大包大肠圈出去,一下子就能进账几百块,这种收入的对比冲击,让陈卢冲有些意动。
不过,做生意有人工、成本的付出,也不是天天能赚到钱,跟上班相比还是不够稳定,陈卢冲当时也只是嘴上有一点点羡慕,心里还是觉得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