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放在嘴边充当喇叭,段妙妙弯下身段,用尽浑身的力气,喊:“白蔹是大坏蛋——”
白蔹也扯着嗓子喊道:“白蔹是大坏蛋——”
段妙妙又喊:“白蔹是大坏人——”
白蔹也喊:“白蔹是大坏人——”
看都不看白蔹,段妙妙接着喊:“白蔹是醉鬼——”
白蔹喊:“白蔹是醉鬼——”
就这样骂,段妙妙居然骂了二十一句,能想出二十一个词来形容别人。
可见段妙妙对这个人有多么的恨。
二十一?
真是个奇怪的数字。
突发奇想,白蔹问:“你为什么要喊二十一遍?”
段妙妙道:“我喜欢二十一。”
白蔹又问:“一个数字有什么意义?”
白了白蔹一眼,段妙妙道:“不告诉你。”
海中,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回到岸边的白蔹坐在银子般的海滩上。
瞧着满地的“银子”白蔹想到了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那个时候刚和陈老头偷了一只鸡。
第二天,陈老头就死了。
谁能想到今天还和你在一起的人明天就一命呜呼。
是以我们应不应该珍惜眼前人呢?
白蔹已看向段妙妙。
他喃喃道:“你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会怎么样?”
段妙妙道:“我当然会去追他。”
白蔹道:“一个女人,过于主动是不是不太好。”
段妙妙道:“我会去暗示,不停地暗示。”
白蔹道:“那如果你已明白了她的心意,她也对你有意思,你们两厢情悦呢?”
段妙妙道:“当然是要在一起喽,你这个问题问的就像一个智障。”
白蔹道:“可是又要因为某些原因分别呢?”
段妙妙道:“你应该去和她讲清楚,给她一个交代,况且,你为什么会离她而去?你若真的喜欢她,命都可以给她,又有什么事情能让你离她而去?”
白蔹不说话了。
是啊,为什么会离她而去?
这其中有误会。
如果我不去北庭,去的就是她。
为此我只好去北庭。
她也只好怀着对我的误解而黯然神伤。
所以我应该给她说。
我应该说,我喜欢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可是北庭之行,谁能阻止?
白蔹忽然想到一个词——私奔。
如果我当时说出事情的原委,提出私奔,她会不会同意?
我觉得她一定会同意。
泪水已从白蔹眼中滑出,滑过嘴角,尝了尝,是苦的。
这算是后悔吗?
原来后悔的味道是苦的。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你又可有说过喜欢?
你又能为喜欢付出多少?
白蔹望着月,不想让自己的眼泪留下,可自己的眼泪怎就如此不争气,就像是决堤的洪水,怎么都止不住。
见状,段妙妙怔住半晌,默默地拉住了白蔹的手。
月下,海边,两人。
一人抓着另一人的手,另一人却在想着第三个人。
白蔹是个聪明的人,也是个愚蠢的人。
他能利用人心,制衡三方,力挽大厦之将倾,守护万千之黎民。
却不能和喜欢的人时时相依。
他赢了涟漪教会,赢了庆宣帝国,唯独输了她。
“你恨我吗?”白蔹喃喃道。
谁都不知道这句话是给谁说的。
但白蔹的身边只有段妙妙,段妙妙回答:“恨。”
白蔹转头,咧嘴一笑,道:“你总该看得出我现在有些伤心。”
段妙妙看着白蔹脸上的泪痕,点头。
白蔹道:“那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段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