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虽然心中不甘,昭明太子将信任全部押注在澹台不言身上,致使此次出征以惨败收场。
可毕竟澹台不言与昭明太子自少时便是相知相伴,亦臣亦友,是昭明太子难以割舍之人。御臣之术向来需要软硬兼施,昭明太子放不下身段轻饶澹台不言,这才叫来他,为澹台不言求情了。
按理说,澹台不言兵败,是罗绮最想看到的,毕竟他对能成为昭明太子身边的宠臣十分着迷。
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做个成人之美之人。
一方面,自己确实年岁尚幼,撑不起大任,若是能在昭明太子面前,为澹台将军卖个好,往后习武带兵的历练,倒也能与他有个人情往来了。
另一方面,在昭明太子面前亦能得个好名声,这般双赢的事情,就没必要在乎眼前的那些蝇头小利。
“此次过错皆由臣下带兵经验不足所致,若殿下责罚澹台将军,便一视同仁,连臣下一同受过。”罗绮起身上前,跪于澹台不言身后,一同求罚。
澹台不言偏过脸看了他一眼,道:“你这小泼皮来凑什么热闹,若是想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我与将军一样,皆为将领,岂有军败,只罚将军的道理,若将军兵败是因敌方以亲人生死相逼,倒情有可原,而我兵败乃是带兵经验不足所致,更应当重罚才是。”能使澹台不言不再求罚的,唯有令其动恻隐之心,这才能使昭明太子得到轻发落之机。
不损各自颜面,只他受些皮肉之苦,两全其美。
昭明太子如同假寐的猛兽,虽萎靡不振,却眸露精光。他仔细地看着罗绮,忽而想到韩子与他说过罗绮天资聪颖,向善为栋梁,向恶为凶煞。
罗绮这般一凑热闹,澹台不言便也不好再求枭首,便一股劲儿地为罗绮求起情来。
昭明太子见时机到了,便也做起自我检讨来。
“这次失利,并非澹台你一人造成,想来我也是责无旁贷,那宋国公身体康复,转身就将梁国釜底抽薪,划入宋国版图之中,她是那般雷厉风行之人,我早应当猜到她会扶持陈国,如不将此行安排妥帖,她是不会放心绥绥一人前来郡城关营救莘娇阳,说到底都是我疏忽,自以为杀了宋国公几个得力之人,便是得了胜利,殊不知她能舍得八卦门中的能人,便也能派出军祭酒与你对峙,看来这场征战,谁都没得到好处,两败俱伤罢了。”昭明太子事后醒悟,所念儿女情长确实是个借口,可他心中目的这才清楚过来,功过得失都是为了想要得到整个九州的掌控权。
“其实,澹台将军的失利,并非是坏事。”罗绮说道。
昭明太子与澹台不言二人同时望向他,不知他所言为何。
“如今晋国公子在她们手中,那是晋国唯一的继承人,若是将此事告知于晋国公,他定会火冒三丈,加之早前,晋国与宋国的息郡之争,晋国公自是不会同宋国公善罢甘休的。”
罗绮的话语,使众人眼眸顿时锃亮。
话分两头。
妫翼与妫垣壹御车奔走,眼观路上唯有一行马蹄踏痕,紧随而上。尚且未行五里路,却见莘娇阳逃离时所御马匹正停在路旁食草。
妫翼忙道妫垣壹停下,落车后四下查探,却未曾见到莘娇阳身影,唯有先前被她敲晕的晋国公子,伏在马背上,现已然悠悠转醒,正摇摇欲坠地要落下马去。
妫垣壹登时伸手将他接下,毕恭毕敬地要为他松绑。
妫翼手握赤垢剑,抵在妫垣壹后心,质问道:“将军可还记得自己姓什么了?”
妫垣壹停下手中动作,不明所以地转过头看着妫翼:“国君既知他为晋国公子,就要以礼相待,如此粗鲁地对待他,毫无君侯德行。”
妫垣壹此时说话的语气,仿佛彼时的百里肆,妫翼片刻恍惚后,嘴角泛起笑意来。
妫垣壹不知这笑容其中含义,可却令她身后的晋国公子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