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即刻劝道。
周女王微转明眸,将手上的冰玉盏放在宋锦书面前道:“孤见丞相方才说了气话,不如喝些冰凉的酸梅汤,这样便能祛一祛丞相的怒气。”
宋锦书斯文地接下了周女王手中的冰玉盏,而后道:“臣并未同太子置气,只是在同自己置气罢了。”
周女王捂着嘴角笑了起来:“这又是什么新鲜事儿,丞相为何要同自己置气?”
“澹台不言驻守尔雅城时,穆王命霍殇撤军回宛城关,太子曾暗自来求过臣,于穆王面前进言,莫要让澹台不言困死于尔雅城,可臣当时拒绝了他,或许便是那时开始,太子便不再相信臣,以至于宣德宫变之时,臣全然不知。”宋锦书回想少公子初入周地,并不信任他。
也是他后来的多方努力,才打破了二人之间的隔阂,逐渐使少公子依赖他,关系亦师亦友。
如今这隔阂,却又被宋锦书重新竖了起来。
“丞相得知了,会如何呢,丞相可会同那时候的太子一并背叛周穆王吗?”周女王问道。
宋锦书沉默了,这便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亦是他同自己置气的根源。
“犹豫不决,摇摆不定,可不是周地丞相应当有的作风。”周女王笑叹。
“若是王上,要如何面对这两难的境地?”宋锦书问道。
周女王站起身,行至到池畔旁,看着满池的白莲,摇曳生姿,她转眸道:“看来方才孤说的话,丞相并未听入耳中呢。”
宋锦书努力回想着她方才说的一言一语,忽而温润一笑。
不管是从于内心,还是忠于臣道,只要不悔当初选择,不管是恶果还是苦果,能承担自可弥补,这是比犹豫不决,空留遗憾更有用的法子。
这便是周女王要告诉宋锦书的。
“若想要重新消除你们二人之间的隔阂,其实并不难。”周女王眼神狡黠,见宋锦书上了她的贼船,便继续引导。
新朝百官部署,宋锦书可用丞相之名上秉周女王,宛南关莘奴大将军垂垂老矣,已然到了解甲归田,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澹台不言于宣德宫变救驾有功,是接替宛南关大将军人选。至于莘奴,大可给他个位于安阳王城的清闲官职,比如统管宫门的卫尉、统领之类。至于莘家的其他补偿,首先是归还囚禁在星宿宫的莘巫祝自由身,且使她继续掌管星宿宫,巫臣占卜,祭神之事。
其次,为了避免莘折桂和莘思年的悲剧发生,明令玉氏后世,不允许再纳入莘氏女入后宫。
其三,准许莘氏女入朝为臣,辅佐周女王,同宗亲公卿的男子享有同等权利,亦可自立门庭。
宋锦书依照周女王的指点,于夜半回到丞相府书写奏疏时,回想这天所发生的一切,越想越觉着是周女王为他挖了一个大坑,还明令让他自己埋自己。
似是自卓政殿商讨重新部署百官之时,周女王便有意无意地要将周地的兵权,全部掌控在太子的手中。
谋臣与协政之臣后面慢慢渗透便可,韩子的紾尚阁亦是提供人才之所,手掌兵权,便是谁都不敢再生谋逆的心思了。
宋锦书望着盈盈烛光所笼罩下的古琴,温和地笑了起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书写着奏疏。
他这一生本就是为她才成为了安阳的丞相,若是被她算计,也是理所当然。
于第二日卓政殿朝立议事,宋锦书上秉周女王奏疏,一些玉氏的旁支宗亲似是约好了一般,一同出言反对。
这些宗亲旁支所居之位,大抵都是人微言轻的官职,宋锦书还未来得及开口反驳,却都被周女王的几句话随意地搪塞了过去。
二人颇有默契,一人奏请,一人应承,君臣二人一唱一和,其他人也全都插不上嘴。
于是,待少公子醒来之时,澹台不言已成为了周地镇守宛南关的镇安大将军。
闻讯是宋锦书于朝立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