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顾的话显然激怒了他。
噌——，面前的男子忽然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周顾吓得将身子向后缩了缩。
男子贴着床边几乎是俯视，目光紧紧地锁定她，似乎要将她看穿，口中却喃喃低语道：“我以为……你已经悔悟了呢？”
他的身上带着说不清的压迫感，周顾瞬间有些慌神……她没时间去分辨复杂的情绪。
“悔悟……？”
“我为什么要悔悟？”
周顾还想继续抗辩，“我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话才一出口，她浑身一激灵。
糟糕！刚才被他吓得险些灵魂出窍，一下子就口不择言了。
周二娘是谁？她是雁煞山上呼风唤雨的大当家，众人仰望膜拜的女魔头！目睹了昨晚那样的惨事，在这人吃人的地方，当一朵纯洁善良的小白花？
醒醒吧！想要活下去，认清自己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说你是大当家，干嘛非要不承认呢？周二娘，从今往后你就是她了！
胡思乱想了一阵，一抬眸却见张谦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周顾狠了狠心，咬牙改口道：“我……我周二娘怕过谁？谁要是惹了我，必定毫不留情！”
恶人不易当，她口中放着狠话，眼里闪过寒光，内心却是一阵翻涌。好在面前的男子并没有察觉，他依旧沉溺于自己的思绪当中。
此刻他眉头紧皱，心中失望至极。本以为二娘出面保苏子，代表着她已经悔过自新，没想到还是这般毒辣。想起她以前的疯狂，心头又在滴血。
周顾对此一无所知，只觉此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她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待会他又要说什么。只希望，不要太过刺激……
张谦的眼睛红了红，低声问道：“你以前杀了很多人，杀人令你觉得很快乐吧？”
……
啊！杀人！！！
有人在问自己杀人快乐吗？
这不是在开玩笑吧？强烈的情绪在内心燃烧，她骤然感受到了这具躯体的心情，那必定是爱恨交加！
二娘她杀过人，她……或许……是不得已？
周顾很想问问他，周二娘究竟杀了多少人？可是对上他的目光，依旧是不敢。
刚才在触摸那把烈焰刀的瞬间，已经感受到强烈的不适，那把刀带着浓浓的杀意，仿佛随时打开地狱的大门。
周顾竟然觉得有些理亏，随便杀人当然是不对的，不过……不过什么？她也说不出口了。
她忽然有些恼羞成怒，一个无用的书生，竟敢对着大当家指手画脚？是不是应该好好教训他？
算了算了，还好我不是周二娘。谁想知道他与周二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左右不过是些江湖恩怨，男女之情罢了，她才没有那么八卦！
她默默闭上了嘴，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张谦看了看她，忽然柔声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是你救了苏子。”
“不用谢，这孩子很合我的眼缘。”周顾眼眸都没有抬一下，态度十分冷淡。
张谦也知道刚才的话触怒了她，于是放缓了声音道：“你现在已经没事了，想不想出去走走？”
“……”
“昏迷了那么久，你不想知道山民都是怎么生活的吗？”
一转眼，张谦已经恢复了起初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这忽然的转换，周顾还是有些不习惯。她依然紧闭双唇，面色却柔和了下来。
见她不再拒绝，张谦伸出手在她面颊上轻柔地摸了一下，“乖，你梳洗一下，我在洞外等你。”
说完他站起身来，迈开大长腿先走了出去。只剩下内心凌乱的周顾呆立在那里。
一大早被无端恐吓了一番，现在好像忽然又被轻薄了，——这都是什么事？他怎么能……随便摸人家的脸蛋？
都是周二娘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