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闻言,清隽的眉头微蹙,很快又松开。
她坐在那里,腰身纤细,脊背挺拔,像是一幅无波无澜的画。
“裴先生,我既然找到您,就是想弄清楚当年的真相,这事关我丈夫的性命。”沈知意直视裴语堂,表情平静。
她能想到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晏沉风的亲生父母已经不在了,没有人能为他做骨髓移植。
但裴语堂接下来说的话,还是颠覆了沈知意的认知。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裴语堂放下手中的茶杯,“其实,你先生的亲生父亲不是别人,正是晏海本人。”
“什么?”沈知意一怔。
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愣住了。
晏海竟然是晏沉风的亲生父亲?
那晏沅洲为什么对晏海说,晏沉风是恩人的儿子?
“事实上在今天之前,我并不知道晏沉风就是晏沅洲当年从我这里抱走的孩子,因为他对我说过,会把那个孩子送给一个无儿无女的亲戚抚养。”
沈知意微微皱眉,大脑一片混乱。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想过,晏海就是晏沉风的亲生父亲。
毕竟,如果晏沉风是他亲生的,为什么会被晏沅洲从A国抱回去,又为什么要瞒着晏海和晏夫人,让他们把晏沉风当成养子,再签订保密协议?
“我知道,这件事有些难以理解,所以,沈小姐还得听我从头说起。”
裴语堂呷一口茶,沉声道:
“三十年前,我的女儿裴永莲在去赤兰山采集岩石时遇到暴雨,险些失足坠崖,是一位从国外来这边旅游的年轻男人救了她。”
“男人将她带回自己居住的小木屋,给她准备了晚餐和换洗的衣服,还为她煮了一壶热酒。”
“原本,这应该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
“可那男人见色起意,趁我女儿喝醉之后和她发生了关系……”
裴语堂说到这里,眸色微沉,布满皱纹的手不自觉握紧。
“永莲大受打击,回家之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茶饭不思,过了好久,才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然而,就在我准备找那个男人算账时,永莲却说她怀孕了。”
“我和永莲的母亲当即命令她打掉孩子,永莲也同意了,毕竟她不爱那个男人,孩子只是一个意外。”
“可当她躺在手术台上,医生要给她注射麻药时,她却反悔了。”
“也许是出于母性的本能,又或者是她一直坚守的宗教信仰,永莲无法容忍自己沦为一个刽子手,于是她不顾众人反对,将那个孩子留了下来。”
“当时看她那么倔强,我也想过,是不是该放低底线,让她和那个人结婚算了。”
“可当我调查完晏海,却发现他是个一事无成的二世祖,并且已婚,还生了一个女儿!”
“说实话,如果不是他救了我女儿的命,当年我真的恨不得找人把他打死……”
“之后的十个月,永莲一直安心养胎,她似乎也不在意孩子的亲生父亲是个怎样的人,打定主意要把孩子生下来,做一个单身母亲。”
“但裴家毕竟是A国的高门大户,就算永莲不在乎,我和她的母亲也受不了旁人非议,尤其一想到未来外孙的父亲是那样的人,就更加无法忍受。”
“于是,我和永莲的母亲做了这辈子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在永莲十月怀胎生下那个男婴之后,我们把孩子抱走,骗她孩子刚出生就死了。”
“永莲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郁郁寡欢,每天抱着娃娃又哭又笑,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沈知意听得胸口发闷,忍不住问:“所以,您的女儿裴永莲,就是沉风的亲生母亲?”
裴语堂点点头。
“孩子出生之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