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去歇一会吧,别他没醒过来,你自己身子骨先垮了。”
含光殿内,筱柔端着餐盘,满是忧虑的说道。
距离巡视禁军刺杀李思,已经过了四日。
四日中,李思一直都是昏迷不醒。
谢晚晴就待在含光殿内寸步不离的守着。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谢晚晴脸色苍白,满是忧虑的眸光如同黏在李思脸上般。
“可是...”
“我真的没事。”
谢晚晴朝筱柔笑了笑。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看了眼床上躺着的李思,筱柔眼眶不觉间又红了。
这几日,每每回想到那夜,看着李思在自己面前倒下时,她是真的害怕了。
害怕李思就那样离去。
那一瞬间,她忽然发现,平日里自己很嫌弃的李思,竟然在心间占了那么重的分量。
那是姐姐的夫婿。
自己是替姐姐担忧。
筱柔这般想着。
叹了口气,筱柔放下餐盘叮嘱道:“那姐姐先吃点东西...”
“放那吧。”
走到门口,带上门时,筱柔回眸看去,谢晚晴正抓着李思的手抵着自己脸上。
“还是没醒?”
武帝站在殿外,凭栏而立。
“回陛下,还是没醒。”
筱柔接道:“陛下,要不您去劝劝姐姐吧,这样下去,不等齐王醒来,她自己就撑不住了...”
武帝出神的看着远方。
那里,有紫极殿露出的一角飞檐。
想起那年那夜,自己守着没了气息的李沐,也是哀伤欲绝。
“太医说李思的伤已无大碍,想来醒转只是时间问题。”
武帝也不知是安慰筱柔还是试图说服自己。
太医私底下也说过,李思这状态就好似得了失魂症。
“让晚晴待着吧,李思不醒,劝她也是无用。”
筱柔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含光殿内,谢晚晴一个人自说自话。
“孙公公受了十八道刀枪创伤,比你多八道,他都已经醒转了...”
“太医说,流云大家明日都能下地行走了。”
“笑笑,夏荷,徐掌柜也无事。当夜放了火后便悄悄躲到了外面,并不曾被赶来的叛贼发现。
只是,解忧杂货铺付之一炬,还连累了周边的几户商家。
这些我已经让徐掌柜去处理了,你不用担心。”
“对了,昨日,参与刺杀你的一千禁军,被陛下安排在德亲王与牧亲王府前枭首示众。在京都的一众皇室勋亲都被勒令去现场观刑。
听说,许多人当场吓的两腿打摆子...”
“还有,牧亲王与德亲王他们,已经被陛下夺爵贬为庶民,刑部也已下了海捕文书...”
“李思,你要早点醒来,醒来看看。看看京都百姓为你放的祈福花灯。听筱柔说,漂的洛河到处都是。”
“你说过要护我一辈子的...”
谢晚晴絮絮叨叨说着。
眼眸红肿,终究是忍不住悲恸,失声痛哭。
李思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自己仿佛看客般游离在洛朝之外。
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如同曝光的胶片般变得越来越模糊。
就似南柯一梦。
这所有的胶片里,始终有一道靓丽的倩影,一颦一笑间有着巨大的引力,将这些闪回的片段串联在了一起。
那身影在哭泣。
李思想伸手去抚着那模糊的脸。
一道声音呼唤着李思,让他回去。
说他不属于这里。
一边是那道羁绊的,或哭泣或娇笑的身影。
一边是呼唤他归去的魔音。
这种矛盾的感觉如同要将他掰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