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当爹的怎么这个样子？”
苏云皱起好看的眉，“我记得，陆家是吧？从哈尔滨来的那个，人家叫他陆司令的，想不到连自己的女人孩子都不愿意养。”
“所以依萍没办法，只能在舞厅当歌女挣钱养家。”
方瑜巧妙的换了下顺序，“她爸爸那边，她也没有什么想法了，准备登报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的话，那依萍就完全放弃她爸爸那边的财产了？”
苏云有些不认同，“怎么能为了一时之气，把自己该得的东西都不要了。”
方瑜倒是没想到，自己母亲会从这个角度来评论。
她沉默了一下，“依萍和她妈妈，来了上海没多久，就被赶出了陆家。”
“陆家给她们母女的生活费，每个月才二十块钱。就算陆家有万贯家财，依萍也分不到多少财产。还不如早早的断了关系，也省得那边还要骂她去做舞女。”
苏云将热好的牛奶倒进杯子里，递给方瑜，“那个舞厅正不正规？依萍不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你既然是她的好朋友，有的时候，也可以拿身份帮帮她，让那些舞厅的人不要欺负她。”
方瑜抿着唇笑了，“妈，你放心，那个舞厅的老板知道我的身份。”
“昨天我也和爸爸说过这件事了，他很支持依萍脱离那个家庭自力更生。”
听到女儿说起爸爸，苏云的脸上有一瞬间出现了恍惚。
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低头喝了一口牛奶，“依萍这个女孩子，品行很好。你和她一起玩，我是很放心的。”
“如果有需要你爸爸身份镇场子的地方，你就尽管拿他的身份压人。你爸爸他不会介意的。”
方瑜笑眯眯的应了，“妈，您和爸的感情真好！爸怎么这么有福气呀，能娶到您这么温柔的老婆。”
她调侃的话语却并未让苏云开颜，苏云反而愣了一下，目光悠远，像是忽然陷入了久远的记忆中。
方瑜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看着妈妈，刚想再说些什么，苏云却又突然回过神来。
但她并没有回应刚才的话题，而是温柔的看着方瑜：“你明天还要上学，赶紧去洗漱睡觉吧。”
方瑜走上楼梯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在无边的黑暗中，她的母亲苏云，坐在那一盏小灯旁，怔怔的看着灯光。
明明家庭美满，是无数人羡慕不已的财政部部长夫人。
可这一刻的她，周身却满是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