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小孩怎么都是这副样子。”裴铭对着谢长辞感慨:“一代不如一代大度,以前我骗你多少次啊,不照样好好的吗?”
谢长辞:“……”
心里也不清楚裴铭怎么能将这种事说得如此坦然。
天色将暮,小小的不起眼的客栈人竟然挺多的。十几张四方的小小桌子这会儿已经满了。竟都是些修者模样的人,个个佩着长剑,绾着发。
店家的门面不大,菜肴倒是挺好,酥脆金黄外焦里嫩,肥肠油而不腻。
聂朗不是一个人,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年岁看起来稍大他几许的少年,戴着碧色的玉制发扣,两鬓垂下两缕青丝。一副端端庄庄的谦谦公子模样。
“店小没位置了,我看二位公子一派仙风道骨,想必心肠不坏,必定不会在意多两个人吧?”裴铭心知聂朗性子傲娇得很,断然会拒绝。所以也不看聂朗,而是问得他对面那人。
那人怔了怔,旋即浅浅笑道:“无妨。”
于是谢长辞也在一旁落了座。
“你这人怎么又跟上来了?”果不其然,聂朗一副凶恶的样子,当更多是让人想到炸了毛的猫科动物。
“兄长,这人就是那天盗我玉佩的人,他鬼话多得很。”说着气呼呼瞪着裴铭。
被叫兄长的那人闻言愣了愣。
他还记得当时聂朗气得眼睛通红跑回来的情景。说着在街上一个术法高强贼眉鼠眼之辈骗走了自己的传音玉。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想出来一个奸猾的彪形大汉形象。
此时与眼前的裴铭叠在一起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小孩,你得讲理。这怎么能说骗?”裴铭弯弯眼睛,狭长的眸子清亮,偏偏又透着丝丝缕缕的坏。
“我当时可是跟你说了要借你传音玉用的,现在不是还回来了吗?你怎么能诬陷我骗你呢?”说着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
好一个反咬一口。
“你……你……好生……”说不过裴铭,聂朗气得扒饭。
“在下聂清,幸会。”聂清看着家弟一副吃了瘪的样子却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沾了一丝笑意。
只听那聂朗听了这话,一边扒饭一边嘟囔:“八辈子血霉运。”
“……”
“聂小兄弟到清水郡是有什么事吗?”
聂清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众修士同来清水难道不都是为了赶赴灵斗大典吗?难道这位兄台不是为了一睹大典盛况的吗?”
“灵斗大典?”这回轮到裴铭吃惊了,百年前也是有灵斗大典的,大典十年一度,正是由青横仙君楚昭来管理的,每到那时,楚昭便会除了一身青衫换上祭祀礼拜的华服,其时,天下有为灵修皆如百鸟朝凤,齐聚一堂。
届时,灵气铺天盖地,如万星垂落,映照云雾之中的白云高殿,端是壮丽无边。
只是自师尊死后,世人再无提大典。
“什么人举办的大典?”不等裴铭思索,话已经问出了口。
果不其然,聂清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聂朗更是一脸复杂地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就在说:“你但凡有点听闻就该知道的。”
“东离门下,东离雪。”不等聂清回答,谢长辞已经开了口。
“是东离氏?”裴铭挑挑眉,有些惊讶。如果说是东离氏的话,那么能召开灵斗大典被人信服裴铭是相信的。
东离一族族人历来灵识更为强大,不过它是个隐世宗族。
追究东离一派为何有名以及为何隐世,还得说起千万年前东离的一个修者成功渡化三十二道雷劫,飞升上神。三十二道天雷滚滚劈下,天地一片撼动,然而修者却从天雷中颤颤巍巍站了起来。金光四起,周边已裂开数道狰狞深壑,在天雨簌簌,风声赫赫,百鬼夜哭中乘着金光离开了修界。
然而福祸相倚,在出了上神给东离姓氏无上荣光的同时,族人们开始深信不疑血脉给他